凌亦阳抬眸，看着站在门口，叫着他名字的季瑶瑶，抿唇。
季瑶瑶的出现，一如他的预计。
甚至说，她已经，比他所预料的，要出现的迟了很多。
他早就知道，季瑶瑶势必，不会等上太久。
只是，针对于季瑶瑶之前所说的那件事，莫凡那边，却始终，查不到丁点消息。
那个……强了季瑶瑶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变得，无影无踪。
即便是，有着部分当时路况模糊的视频。
但那些，却不足以成为什么有用的凭证。
季瑶瑶脸色不算好看的，径直，走到凌亦阳的面前。
她拉开椅子，不见外的坐下来。
在凌氏，因着她特殊的身份，这让她，一路上畅行无阻。
季瑶瑶身姿优雅的坐在凌亦阳的对面，直接开门见山，“亦阳，抱歉，我可能要催你了。”
凌亦阳忖了忖，气息，随之微沉，“瑶瑶，我可以理解你的焦虑。”
他的话，夹带着，沉重。
面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季瑶瑶同着凌亦阳一样，她没接话，只静候着，凌亦阳的答案。
尽管，她口中说着焦虑。
但她的心里，有的尽是盘算。
“瑶瑶，抱歉，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但是，我会想其他的方式补偿你。”
凌亦阳在短暂的思虑后，以着冷硬的方式，将季瑶瑶拒绝。
其实这件事，原本，他松动了。
可因着顾清欢的身孕，这让他，再度坚定了他原本的想法。
他不想，继续委屈顾清欢。
不论，是什么事。
也不管，他这样的做法，顾清欢是否会领情，是否会在意。
但那些，对凌亦阳而言，并不重要。
有些事情，最根本的点，只在于，他想不想做，他要不要去做，而不是，他那么做了，顾清欢可以给到他什么回馈。
凌亦阳并不想要，将他同顾清欢之间，算的那么清楚。
因为感情，本就不是买卖。
季瑶瑶听着凌亦阳的话，脸上，一直平静的神色，开始泛起了波动。
她牵了牵唇角，眸子，很直接的落在凌亦阳的脸上，“亦阳，补偿这句话，你在今年，真的跟我说了太多次了。”
季瑶瑶有些叹息的，拉长了声音，她偏了偏头，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又再度开口。
“亦阳，给不了我婚姻，现在，就连这样的一个名，你也不愿意给我么？我不过，只是要你一句话，对你而言，仅仅一个虚名，你都要这么吝啬么？就为了顾清欢？”
凌亦阳薄凉的唇，抿成一线。
季瑶瑶的质疑，让他沉默。
他看起来，像是在思虑着他的答案，又像是，不置可否。
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
这都不是季瑶瑶，她想要看到的态度。
她也很讨厌，看到凌亦阳这样无声之中的回应。
“瑶瑶，你的问题，我无话可说，抱歉，现在的我，只能够让你失望。”
凌亦阳向着季瑶瑶低头，季瑶瑶看的出来，凌亦阳脸上显现出来的愧意。
只是，那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亦阳，你这是在往死路上逼我，如果说，做出偏激，过激的事情，才会让你心软，那么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顾清欢会那么做，我也可以。”
季瑶瑶用着极其冷清的态度，同着凌亦阳，说着，颇具暗示性的话。
凌亦阳如墨的眸子中，情绪，瞬间翻涌而起。
季瑶瑶言语当中的深意，他听得，十分明白。
他的心，不由得，有些悬起来。
但在言语间，他依旧镇定。
他不太相信，季瑶瑶，会有那样偏激的一面。
“瑶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种人，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做傻事。”
“呵，当真了？亦阳，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你很了解我，好，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答案。”
季瑶瑶的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没有继续过多的说什么，只径自站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
不过，当她在门口站定的时候。
她就那样，在背对着凌亦阳的时候，再度，抛出了她的问题。
“亦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不肯帮我，是么？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季瑶瑶的一再发问，让凌亦阳感受到空前的压力。
他绕过黑色的办公桌，想要过来拦住季瑶瑶。
可季瑶瑶却先他一步的，直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她在迟迟得不到凌亦阳答案的情况下，索性，选择了放弃。
季瑶瑶的心，随着她现下走出的每一步，逐渐变凉。
只是，她却没有任何的痛感。
因为对于感情，她其实，更多的，是习惯性的麻木。
她对凌亦阳，早就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爱。
那种心情，其实，就同凌亦阳对她，是一样的。
在季瑶瑶而言，凌亦阳对她来说，更多的，是她理想的，人生伴侣。
毕竟，纯粹的谈感情，那根本，就不适合她。
她，早就变了。
有关于这一点，凌亦阳对她的认知，以及凌亦阳一直以来，在她身上得到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但饶是这样，季瑶瑶不变的，却是，对于凌亦阳的执着。
她依旧，想要跟凌亦阳在一起。
她没有那么的无私，她更不想，做一个退回到角落里的祝福者。
甚至，尤其是，她的那个对手，还是顾清欢。
那个在她眼中，完全一无是处的小女孩。
这在某种程度上，彻底的激发了季瑶瑶心底的火，还有她的胜负欲。
季瑶瑶，她从不认为，她会输。
如果她不好过，那么，她也要所有的人，都陪她一起不好过。
季瑶瑶在走出凌氏后，她直接，驱车朝着凌亦阳和她曾经在热恋时期居住过的公寓开过去。
她早想到，凌亦阳有可能拒绝。
但那没关系，因为，她还有着后手。
她就不信，凌亦阳可以再一次的，狠心拒绝她的提议。
办公室内，凌亦阳站在落地窗边，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季瑶瑶的离开，让他的心里，多少，有着无法言语的不安。
他知道，他这一次的拒绝，远比着，他的擅自悔婚更来的伤人。
他自嘲的勾起唇，心情，同样不好受。
他还在想着，其他可以转圜的方式。
只是，他在眼下，的确，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可以帮助季瑶瑶。
并且，他也不太确定，季瑶瑶到底还是否会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们两个，现在已经闹得很僵的。
但走到这一步，凌亦阳很明白，这是他自己造成的。
所有的错误的根源，都是他，
当初，如若不是他的不坚定，如若不是，他看不清楚他的心，不是他的执念，或许，眼下这一切的纠结，都不会发生。
他的错误选择，使得，现在的他们，每个人，都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凌亦阳心里，一直很清楚，在顾清欢同他的感情中，他更多的，已经都是对于顾清欢的勉强。
可偏偏的，他就是，不想要放手。
他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他变得，甚至，都不再像他。
凌亦阳叹了口气，直至，他那手中夹着的香烟燃尽，灼了他的手，他才蓦地，回过神。
“总裁。”
林心恒站在凌亦阳的办公室门口，他恭谨的，抬手，敲着凌亦阳那打开着的，办公室的门。
他没想到，他过来的时候，会看到，凌亦阳明显失态了的样子。
“怎么？”
凌亦阳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沈氏国际的人，现在已经到了，之前我们同沈氏定了今天十点半，商谈园区改建事宜。”
林心恒听着凌亦阳的话，他垂首，一本认真的，同凌亦阳讲述着，他今天的原定的事务安排。
“恩，我知道了，走吧。”
凌亦阳黑眸沉了沉，他将手上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按掉。
随即身姿挺拔的，同着林心恒，走出办公室。
去往会客厅的路上，凌亦阳，蓦地开口，“心恒，等下你安排个人，务必跟着瑶瑶，刚刚我看她的情绪不对，另外，我近期打算举办婚礼，帮我看一下，A市可用的场地，再联系一些婚庆公司，让他们提案过来。”
凌亦阳的话，让林心恒吃惊不小。
林心恒的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
毕竟，凌亦阳现在，才刚刚对外宣布同季瑶瑶解除婚约，并没有多久。
“总裁，您最近举办婚礼，是否，时间上有点太过仓促了？”
林心恒多少，有些顾虑。
他硬着头皮的，同凌亦阳确认着时间。
他倒不是，真的想要质疑凌亦阳的决定。
可眼下的时间，未免，过于敏感。
并且，凌亦阳这婚礼的需求，也让他着手，有些措手不及。
他并不认为，凌亦阳会是改了主意，想要同季瑶瑶再续前缘。
因着，他从哪一点上，都看不出来，凌亦阳对季瑶瑶有什么再多的男女之情。
“就在最近，我等不了太久，清欢已经怀孕了，心恒，你记住，这个消息，现在不要放出去，媒体那一块，我不打算通知，清欢的状态，现在不适合受到打扰。”
凌亦阳的话，在当下，让林心恒又是一惊。
林心恒怔了怔，他点了点头，整个人却突然有点，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的心里，对顾清欢是祝福的。
尽管，他对于凌亦阳和顾清欢之间的事情，多是猜测。
他无法获悉，顾清欢在当下的想法，也不确定，顾清欢的状态。
可他想，顾清欢她该是愿意的。
以前的顾清欢，她对于凌亦阳的依赖和爱，但凡是个明眼人，就都看得出来。
凌亦阳的出，林心恒当下表现出来的诧异，他没再多话，因为要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该交代的，他也都交代了。
顾清欢的事，他封锁消息，已经够久了。
现在，他已然有了，想要将顾清欢重新推出来的打算。
毕竟，他同顾清欢之间，现在，孩子都有了。
不管出于哪一点，顾清欢面向大众，都是迟早的事。
并且，孩子的出现，这让凌亦阳，对于他同顾清欢之间的感情，也相对认为，牢靠了几分。
凌亦阳其实并没想过，他居然，也有一天，要靠着这样的手段，来拴住一个女人，留住一个女人的心。
但偏偏的，这样的事情，他的确，就是做了。
并且，做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