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盯着他胸前的伤口，箭尖并没有穿透衣裳，不脱下来根本看不到真实情况。
“这会儿就别开玩笑了。”她皱着眉，继续锲而不舍地拉扯他的衣襟。
“要赶紧看看箭头是什么样子，万一这袖箭有毒可怎么办？”
慕容夜艰难地挪动身子，似乎想避开她的“魔爪”。
“别碰朕，朕不需要你同情！”
连称谓都换了，叶汐这下子总算能确定，慕容夜是真的生气了，此时正像个孩子一样犯着别扭。
担心他的伤口恶化，她只得好声好气地问，“这是又怎么了？今日出门到现在，我自问并没有哪里惹着陛下吧？”
慕容夜咬了咬牙，转过头看着她，“方才，你为什么不向我呼救？”
叶汐揪着他衣襟的手指一顿，她睫毛眨了眨，终究没能抬头看他。
“我……我以为自己可以应对好的，没想到，真是身手生疏太高估自己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说的不是关乎生死的事。
慕容夜脸上怒色更甚，“你说谎，你四岁就开始学控马了，就算如今骑术不如从前，对这些畜生该有的了解绝不会少半分！你明知道那匹马已经失控，一旦冲出去，若无人帮衬你就是九死一生。”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抓住她的肩，迫使她抬头与他相望。
“为什么不呼救？为什么不愿意信任我？你说了不会抛弃战友，可你如今还当我是你的战友么！叶汐，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一个不值得你依靠的小人？”
叶汐略偏开头，“我没有那么想，陛下武功盖世，自然是最可靠不过。”
她已经趁着他发怒的间隙，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
这一看让她几乎停了心跳，从他胸口穿出的袖箭只露出一点尖头。
却能清楚地看见那袖箭是淬了毒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冶的蓝光。
叶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东西有毒，必须赶紧拔出来，以免血脉运行中毒更深。”
原本他们在野外并不适合取出袖箭，以免伤口裂开血流不止。
可这枚箭上却淬了毒，她也只能选择兵行险招了。
慕容夜却似全然不在意，“有毒也好，许是天意让你今日有机会为我送终。”
叶汐止不住红了眼圈，咬着牙说，“胡说什么，你别说话了，先用真气护住心脉，我这就从背后为你拔箭。”
他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终究噤了声，依照她说的那样静心调息。
叶汐很快拔出了袖箭，为他按压伤口止血，幸运的是伤口并没有进一步恶化。
他脱力地滑下去，头枕在她腿上躺着，“痛……姑且借我靠一会儿可好？”
她心头泛酸，掩饰着点头“嗯”了一声。
没多久慕容夜的脸色变得青白，额上沁出汗珠，身体却因感到寒冷而不住地轻颤。
叶汐心知这是毒发了，曾经她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为他心痛了。
可亲眼看着他命悬一线，她却发现自己的心仍会抽搐颤抖，恨不得以身相替。
手足无措……她已经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
其实慕容夜一直硬撑着没有昏睡过去，他忽然睁开眼睛柔和地看着她。
“若是那些刺客找来，我这会儿怕是无力护着你的，你先走吧。”
叶汐咬牙强忍着喉头的哽咽，“我不会走。”
慕容夜笑了，“叶将军莫不是打算与我共赴黄泉吧，那可是我的福气了。”
他想起自从登临帝位之后，他与她已经许久没这么温馨的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