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贵人是情急之下大喊，羽墨殇却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你说的，可都属实？”他的语气略微温和下来。“你且抬头看着朕，你说的可都属实？”
颜贵人抬头，触及他温柔的眼光时，不禁讷讷的说，“绝对属实。”
羽墨殇的眼神一冷，冷笑着，“真是不知死活。”
颜贵人的心一紧，皇上他说的是谁？
即使不知羽墨殇的意思，颜贵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她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只是几个呼吸，羽墨殇便已将自己打点完毕，“爱妃怎么跪在地上？夜里凉，爱妃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嘛。”
颜贵人小心翼翼的抬头，刚刚还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温柔的可怕，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一大屋子的人屏气凝神，个个心情忐忑不敢直视。
羽墨殇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几丝嘲讽，语气与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他上前将颜贵人扶起，“爱妃身体可有不适？”
听着他这话，颜贵人的心里泛起一阵柔情，皇上还是疼惜她的。
这么一想，恐惧没有了，理智也没有了，掩面羞涩一笑，“禀皇上，没有不适。”
“给朕看看，朕还是不放心。”他拉着颜贵人仔细观察，连指甲缝也不放过。
男子认真而疼惜，似乎是真的非常担心眼前的女子，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虽然被这柔情攻势打个措手不及，可颜贵人始终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皇上，这刺客一事？”
羽墨殇的脸上浮出厌恶之色，“好端端的，怎么管起这卑微宫女的死活来了。爱妃真是心地善良，要是因为这等贱婢伤了身子，朕可要心疼了。”
他的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在维护她，突如其来的喜悦，让颜贵人的脑袋都转不过来。
“皇上，那皇后。”她柔弱无骨的靠了上去，再次不经意的提醒。
刚刚还如春风般和睦，下一秒却已经黑了脸，羽墨殇的声音阴沉沉的，“皇后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过一个贱婢而已，由她玩去吧。”
颜贵人睁大了嘴巴，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薄怒之人，帝王变脸，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可那人是筠美人，臣妾心疼她。”颜贵人低下头，试图唤起皇帝对皇后的怒火。
下一秒，羽墨殇已经黑着黑着脸上前，“朕对皇后的心意，想必你还不太了解。今日朕便好好提醒你，你招惹谁都可以，但若敢动皇后，休怪朕无情！”
这一番话没有丝毫情面，听得颜贵人脸色发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你可明白？”羽墨殇见没有答复，有些暴躁的催着她的答复。
许久，颜贵人才出声，“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羽墨殇冷哼一声，将钳制她的手收回，目光扫过她，似是警告，似是威慑。
“今日之事朕便当做没有发生，你回寝宫好好休息，往后你还是朕的宠妃，退下吧。”他背过身，挥挥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厌恶。
颜贵人破天荒一动不动，看向羽墨殇的眼神带着怨恨。
“皇上对臣妾，可有一分爱意？”她咬着嘴唇，不甘心的问到。
羽墨殇这回转过身来，施舍般的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你有个好身世，你连朕十米也近不了，当真是愚蠢。”
听了羽墨殇的话，她只觉得心如刀割，不甘，愤恨喷涌而出。
闭眼整理了一会儿思绪，她终于起身，朝门外走去。
当瞄到殿外某一角时，她又忽然停住了脚步，好整以暇的问了个问题，“既然皇上对皇后的爱是真，那么皇上对筠美人的宠爱呢？”
那么筠美人呢？羽墨殇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亡国公主，若不是因为萧何，哼！”
他的话冰冷而无情，那冷哼也完全表达了他的想法。
得到答复的颜贵人很是满意，微笑着往某角落看了一眼，脸上是意味不明的微笑。
羽墨殇却久久立着，陷入自己的沉思，对周围毫无感知。
因为萧何？他嗤笑一声。
萧何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是个琴技好些的人，顶多算是个知音。只不过，萧何可能不是那弹琴之人，那她的意义变更为微薄。
自从遇见璃筠，许多事情便超出了他的控制。羽墨殇苦笑着摇摇头，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哐当，殿外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吓得制造者紧张的看了殿内一眼。
看到仍旧静立的身影，那畏畏缩缩的人终于舒了口气。
她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蹲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吗？”
隔了一会儿，却忽然抬起手掌，啪一声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果真是愚蠢，自作多情，自甘堕落，下贱，不知廉耻。”
她嘴巴不停的说着，越说心情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兴奋。
当说完最后一个词，她终于停了下来，眼睛重新变得无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还以为，这么多年，至少还有些感情在，至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最后，竟然只是这么可笑的一个理由。
萧何？她有哪里好呢，值得你力排众议，不顾大臣反对，坚决扶上后位，甚至为她容忍我这不相干的人。
前些日子，断断续续，她能感觉到羽墨殇的关心，她能感觉到真真切切的关心。
是感觉出错了，还是帝王的演技太好？不知道啊，别人的心思哪里能探究的清楚。
即使今日被一个太监羞辱，即使今日决心要复仇，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处理羽墨殇。
只是将他的国家毁了就好了，他灭了父皇的国，便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就够了。
璃筠的眼眶开始泛红，整个人狰狞无比，“早就该知道这人的无情，若是有情，怎么会灭了璃国，男人的雄心真是太可怕了。”
复仇，杀了他，你不仁我不义。
璃筠的脑袋飞速运转，什么东西撞击着，让她的脑袋疼痛不已。
璃筠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倒了下去，又是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大概是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