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好意思，我不会吃你这套歪理邪说。”我冷笑一声。
“倒不是我视名利如粪土，那是圣人才会做的事，我是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人，所以我更愿意求一个心安，走捷径倒是能迅速的掠夺财富和地位，只可惜，走捷径得到的东西，始终让人心里不踏实。”
“有一点你倒是说的没错，人的命运千差万别，最后所求的其实也是名利。只是这名利从来都只是实现价值的手段，永远都不是目的。只不过你没办法理解这一点了。”
“所以你还是打算杀了我？”毕清神色紧张的盯着我。
“该怎么说呢？”我朝着毕清微微一笑，“你……还有你手底下有些人是真的该死，百死难赎，可是我还是没有动手，到现在我也没对你动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高谈阔论，却讲不出什么真正有价值的地方。你拿你的心境和选择，套用在所有人身上，这就很可笑了。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拿别人的血肉当成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也不会有人冠冕堂皇的为自己强·奸的罪行来辩解开脱。”
“我记得你刚才自称实在人，可是你有哪一点实在呢？”
“我一开始觉得你是我前所未见过的恶人，可是仔细一想吧，看着你我又觉得似曾相识。”
“恶人作恶的理由千奇百怪，你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你的优点在于，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恶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我笑着给毕清盖棺定论，他的眼神越发不安起来。
“我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你。”我慢慢收敛了笑容，“对你这种恶人，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曾经在驱鬼的时候和一个鬼魂定下承诺，我帮她找到杀死她的凶手，让这个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她就会化身厉鬼重新找我的麻烦。”
“后来我虽然找到了凶手，但是这凶手却提前被另一个怪物杀害了，当真是好巧不巧。”我冷冷的看着毕清，“算起来，今天刚好是许承诺后的第七天。”
“今天晚上她就会来找我，当然，以我的本事，我是能收拾她的，不过看到了你，我瞬间就有了别的想法。”
我将放在包里的数码相机拿了出来，这是我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
“我抓过太多鬼怪，可是这些东西都是私底下做的，救得人也有限，鬼怪虽然凶厉，他们却不会到处跑，只要消灭了就彻底消灭了，和你这样的人不一样。”
“今天杀死了一个毕清，明天又会冒出来个李清，王清。”
“你不是一个恶人，你背后有的是接班者，那些拿别人血肉当成垫脚石，将人命视若儿戏的人，是杀不完的，他们眼睛里只有自己，他们只喜欢被名利堆砌的感觉，对于其他的东西都不管不顾。”
“你知道你们这些人心中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没有敬畏之心。”
“破除迷信，确实对每个人都有好处，你看，现在人们愿意相信科学了，而鬼神之说在那些巫婆神汉的骗子手里，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这就是破除迷信的好处。”
“但是这旧日的糟粕也有那么一点点好处，那就是敬神畏神的人，能够心存善意。”
“当然，不管是不是真的心存善意，至少他们害怕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所以不敢做坏事。”
“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人们嘴里讲着法律，却没有人真的将律法奉做神明，就像你，你肯定把法律当成儿戏对不对？你有钱有势，可以随意践踏法律，哪怕你是个杀人魔王，警察抓不住你的把柄，你就是优秀企业家。”
“我的逻辑就简单多了。我想在这里完成警察们办不到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毕清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城市的人是不相信鬼神的。”
“我得让他们看着，不可一世的毕清大老板被厉鬼吞吃的视频出现在大街小巷。”
“我得让他们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空口白牙的话。”
“我得让他们知道，恶人如果被鬼怪缠身，我是绝对不会救的。”
“我得让他们重新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你疯了……”毕清终于弄明白我要做的事，他瞪大眼睛，“你竟然要把厉鬼弄出来，吃掉我？你不是驱鬼的人吗？竟然现在要借着厉鬼来害人？”
“你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恶事，还有资格自称为人吗？”我冷笑一声。
“有一件事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能杀你，但是我不是顾忌你的影响，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而已，你以为你高谈阔论的很厉害吗？在我看来，你就是粪坑里嗡嗡叫的苍蝇。”
“恶心多过愤怒。”我朝着他摇摇头，“这就是我的真实感觉，你就跟我一起等着吧。”
“你死了之后，整个城市的人都会知道，做坏事，就会有恶鬼上门收魂。”
“怎么样？有动静吗？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小时，天马上就要黑了。”老涂在电话这头询问着肖明关于我的动静。
“不知道啊，反正看碧水大楼好像没什么动静，之前看到毕清带队直接进去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据说毕清昨天也是一夜没睡，似乎在安排后续计划。”
“他的后续计划，我的线人传递消息过来了，这小子当时打算进来警局劫人，现在回碧水大厦，估计也是在筹划。”
“怎么筹划这么久？都到晚上了。难道毕清已经被韩斌给杀了？但是我看毕清的私人办公室好像没动静。”
“如果毕清出了事，他手底下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透风出来。那个私人办公室就是他的私人宫殿，他进去了，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能来打扰，现在再观望观望，听说毕清昨晚上也是一夜没睡，毕竟长毛落在我们手里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补觉，等再晚点再说。”
“总之这事没有发酵就暂时别捅出去，就是咱们分局内部知道有人要刺杀毕清就行了，真出事了，到时候我们正好找机会进去，看能不能搜集一些证据。”老涂语重心长的吩咐道。
“知道了涂队。”肖明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几乎高耸入云的大楼，无可奈何的微微叹息了一声。
有史以来，我是第一次等着鬼怪出现来妨害人的性命。
事实证明，即便是像毕清这么凶狠的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惧，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惶恐不安。
前两个小时，他还在若无其事的和我镇定的夸夸其谈，还是想说服我。
等到他发现自己的嘴似乎完全说不动我的时候，便冷笑着陷入了沉默。
他开始完全陷入不安，是在太阳渐渐落山，即将天黑的时候。
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等到天黑之后，那只和我定下承诺的厉鬼就会来找我。
而时间距离夜色深沉，阴气上浮的时间越来越近。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鬼怪什么时候会出现，只是对她我没有任何未知的恐惧，仅凭着纯阳真罡的阳火力量，我都能打散她。
但是毕清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鬼怪。
他无法想象，鬼怪降临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