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婕选择说话的时间很好，“他现在如何，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没有忘记他吧，但是他现在的心里只有我，李蕊。你是不是不甘心，你陪了他那么长的时间，可是他爱的不是你，要是我是你我……”
“住口！”李蕊的眼眸中噙满了泪水，“孙婕，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吗？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错误的，可是人，谁不是如此，谁不是得到了还不懂得满足呢？就算我再怎么恶心，就算作恶多端，可是，谁都不能怀疑我对他的爱。你一定要记得这句话，你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他，可是没准有一天你会猛然发现，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可能你会发现一个很残酷的问题，那就是爱着你的，并不是那个真实的许亦儒。”
孙婕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女人，如此痛彻心扉的眼眸，还有孤傲的无助，就好像已经经过了人间的数轮轮回一般，早已看透红尘的模样。
在她这注意的眼眸中，李蕊慢慢坐了回去，她低着头，突然又抬起来，眼眸里的悲痛如此鲜明，“要是你可以让他一直爱着你，一直到老的话，可能我会祝福你们两个的。”
孙婕突然恐惧了，她把手指攥住，“祝福？”
“对，要是你可以让他始终爱着你，我会的，但是你真的可以做得到吗？”李蕊的嘴角突然出现一个笑容，很有深意，“可能不久后你就会和我今天一样，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了，这也是很有可能得。”
突然，孙婕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把刀狠狠地捅了，还在一刀又一刀地往它的正中央捅，只是没有什么作用的痛苦，但是她还是觉得痛，一直从脚底下往胸口涌上来，她说，“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了。”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本来还觉得自己可以平淡地面对，可是看来她还不了解自己。
孙婕笑了，此时的笑容不过是她的伪装，她刻意把自己表现得冷酷无情，“可不可以让他始终爱我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李小姐就不用费心了。你看我这样子，你还认得出来吗？认不出来吧，可是我回来的第一天，他就赶来和我相认了呢？你说说，这种感情，得浓烈到什么程度啊，啊，我可能还忘记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这四年也不在乐城，甚至没有人知道我去哪儿了，刚刚回来。”
“第一天他就认出了你？”显然，李蕊对孙婕的话并不是很信任。
“对啊。”孙婕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们两个如今过得可开心了，怎么说，这一切都是重新开始，有缘人总会再相遇的。不过你还真是可惜了，李小姐，李蕊小姐，你感觉自己做的这些都值吗？现在这幅模样，那么旺盛的生命力被禁锢于这铜墙铁壁，等你刑满释放，你还能多少日子可以挥霍？”
李蕊只是冷冷地看了孙婕一眼，只当她今天故意来一趟就是来刺激她的，本来完全不搭理她，但是听了她刚刚的话，她觉得自己不能按捺住自己了。
“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来？”李蕊这么问她，更仔细地观察了这幅陌生而精致的女人，这张脸比原来那张更加精心雕琢过，隐隐之中还有几分说不清楚的帅气。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他怎么那么爱她，孙婕再那么多美女中并不算出众，只要他愿意，可以找到一大把比孙婕漂亮的女人，不过过了这么久，她感觉渐渐想通了，可能并不是她的外表吸引他，而且她的性情让他很欣赏。
但是，究竟是哪一点？她还不知道。
男人和女人的那种感情是无法用具体而有限的语言来解释的。
这时候，孙婕站起来，对着她笑了一下，“我，你刚刚也说过了，我就是来刺激你的，来看你如何落魄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不再见。”
李蕊明白她是在用激将法，但是她究竟为何这么做呢？
完全不应该啊，当时是她把她害得差点进监狱，还让她在警察局呆了一个多星期，这时她……
还在这种不解的情绪中，孙婕就已经推开门出去了，她似乎就是一个赢家，把输家嘲笑了一顿。
嘲笑过后，就走了。
可是，李蕊看着她走了的影子，顿时，眼眸中浮现出来一种坚定的光芒。
……
孙婕从监狱中出来，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李蕊的话还买耳边回荡。
要是她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为什么她不直接说？
她没有说出来，却费尽心思来害她，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他会恨吗？
因此，她是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恨意的。
没有爱了，既然得不到，那就让他恨自己吧。
安静地走在路上，她盯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脚尖，但是似乎一切都是如此虚无，这些日子似乎都是假的，都是梦幻的，并不真实。
曹阳看到她出来了，就赶紧走到她面前，也不敢走得太近，鞠了个躬，“孙小姐。”
孙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是瞳孔里只有一个轮廓，“曹助理，我们回去吧。”
“好的。”
曹阳赶紧走上一步把门打开，孙婕坐下，觉得脑袋特别不舒服，她尽力支撑着，而且胸口似乎有种东西要喷涌而出。
“孙小姐，您现在回酒店吗？”曹阳问她。
“嗯。”孙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来一个字。
曹阳看她脸色不太对劲，就不再说话，只是和司机说了一下地址，随后就在边上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车子里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孙婕盯着窗子外面的景致，好像忽略了这阵铃声。
曹阳把手机拿出来，看到了屏幕上面的号码以后就赶紧接了起来，“少爷。”
“她出来没有？”声音很低，还有一些急促，“要是已经出来了，就把电话给她。”
“我明白了，少爷。”曹阳回答一声，就把手机放到了孙婕的眼前，“孙小姐，少爷打过来的，刚刚你进去的时候，少爷已经打过一个了，他说您关机了，打不通。”
孙婕的眼眸微微翕动，瞄了一下曹阳的黑色的手机，刚想接，不过还是作罢，继续看着窗子外面不断消逝的风景，说，“我累了，不太想接电话，曹助理挂了吧。”
听到这里，曹阳完全愣住了，她让他挂少爷的电话对吗？
这……
他哪有这个胆子？
把手机拿出来，放在耳朵旁边，曹阳不知道怎么说，“少爷，孙小姐她……”
“我都听到了。”男人说道，“你把她送到酒店去，让娜娜陪着她，我待会儿过去。”
曹阳，“我知道了，少爷！”
……
曹阳把孙婕送到酒店，孙婕刚刚走进房间就倒到了床上，这时候她的脑袋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痛苦了，舒服了很多。
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开机以后给我打个电话。”
孙婕的眼眸闭上，然后又突然抬起头来，没有给他打电话，却给她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小丸子，你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不是这个，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行，只要我的女儿开口，就是让我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我都去。”说完以后，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和那个混小子的有关的不一样啊，我觉得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爸，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了？”孙婕也是挺无奈的，就是因为她告诉了他，他对他的妻子，即她的母亲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感情？
这都过去多久了，他还计较？
“我当时就不应该救他，也不应该把他带回去。”男人的语气似乎开始愤怒了，“还有你，就不应该让他给你取的，真是气死了，我那时候就该听你妈妈 的，随便给你取个名字就好了，什么名字都行。”
孙婕，“……”
还好她的名字是他取的，要不然她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奇怪的名字了。
“爸，你能不能别活在过去里。”孙婕急了，“你帮他就是在帮我，苏家有没有对心理学有研究的，特别是在人格分裂这方面有研究的。”
“心理学？人格分裂？”男人的声音更高了几分，“那个混小子还有人格分裂？不可以，我说婕儿，你怎么偏偏看上这么一个男人呢？他，就先别想了，你赶紧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让人去把你绑回来。”
孙婕也怒了，“你可以试一下！”
“你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和自己爸爸应该说的话吗？”
“……”
孙婕不言语。
没过一会儿，男人又妥协了，“行，行，我等一下查一下有没有。”
正在孙婕还想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赶紧把电话给挂了，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