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莫并不知道,悬鸦这个精明狡诈的家伙,如果此刻肯掏出一颗大克拉钻戒换汽油,那就说明,他的屁股后兜里,还有更大更值钱的首饰。悬鸦虽然后脑受了点伤,可他不会降低智商,他是在无奈之情下,有选择性地拿出了一颗戒指。

“好啦杜莫,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现在换的,可不是一桶汽油。从大溶洞里逃出来时,制造了那么多响动,万一身后有什么追兵,或者你的大副用小潜艇上的鱼雷朝咱们打来一发,再大的钻戒也得沉入深海,和烂石头一个价值。”

杜莫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绪中充满了无限惋惜,他现在之所以这么放不下,是因为他总想着,一颗钻石可以换成很多张紫色的欧元,要是拿着这笔钱,去贝鲁大酒店这种高级场所,就可以换来很多舒适的服务和漂亮的女郎。

这种混沌的思维,可以让许多聪明和睿智的人变成傻瓜蛋,所谓舒适的服务和女郎,不过欲望中的向往,身外之物得很。而且,享受这些东西,必须要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享受者得有一个健康鲜活的肉身来承接。

如果有人不惜损害自己的肉身和自由,去争取和换来这些欲望里的东西,当他把所以的一切捧在手心时,他才会突然发现,自己竟像一个馋嘴的老太太,卖掉自己满口的金牙后,换来的天天吃牛扒的日子,其实并不好受。

“来,给。”悬鸦躺在小艇中央,爽朗对杜莫说一句,然后抬起胳膊,把手指上捏着的钻戒递向了杜莫。

杜莫立刻接过悬鸦递给他的东西,像一只松鼠捧着松子啃似的,将那枚钻戒几乎凑到眼球上去看。

如果我不在船上,或者说悬鸦想除掉杜莫的话,那么在这一个眨眼的瞬间,杜莫的咽喉已经被对方的匕首割断。钻石戒指会掉落在地板上,杀人者并不损失什么,只需硬着心肠把带血的戒指捡起来,在胸口上抹一抹,装回口袋是了。

小艇在起伏的海面上摇晃着,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太阳从东方的水平面弹出,一艘墨绿色的中型货轮,迎着朝霞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杜莫鼓着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艘货轮靠近,大概还有一海里时,杜莫就像猴子一般蹦跳起来,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那颗钻石,一边朝那艘货轮大喊。

“哎嗨……,哎嗨哎嗨……,过来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这里有钻石戒指,和你们换汽油。”

我急忙把杜莫身旁的步枪拿开,万一那艘货轮上有人用望远镜朝我们观察,看到杜莫手上举着一枚钻戒的同时,身旁还露着一把狙击步枪,天知道那些货运商会不会立刻跳转尾舵,绕开我们逃跑。

杜莫这个大海盗,若换作平时,早就混在杰森约迪手下那群家伙中,冲上去哄抢人家的货物。可是现在,他居然跳着脚,猴急地要人家帮助自己。

现在这一带海域,由于海盗的出没,搞得大多输出船都人心惶惶,不乏有个别船只自己偷偷装载了武器。万一哪艘中型货轮上,有人认识杜莫这张黑胖的脸蛋儿,把我们这艘小艇当成蓄意打劫的海盗,突突地开起机枪打过来,那可真是上苍不保了。

杜莫手里捏得这枚大克拉钻戒,确实起到了效果,那艘中型货轮,在距离我们一百米的海面上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我们靠近过来。

因为,我们除了一艘小艇,还有艇上的三个男人,中型货轮上的海员们用望远镜再也看不到其它,所以他们决定,承接我们的呼救。

这是一艘从中东往南非运输玩具的货轮,上面配备的船员,多是些黑人和白人,他们讲着祖鲁语,向我们问话。

杜莫用英语和他们交流,起先只是说,我们需要一桶汽油,杜莫的意思是,问他们能不能白给一桶汽油。那艘船上的几个海员,纷纷向我们摇头,表示没有汽油。

最后杜莫无奈,便举起手上的戒指对他们说,用这个东西换一桶汽油,那些海员们接过杜莫手上的钻戒,好几个人脑门儿挨着脑门儿,凑到一起小声唧喳了一阵。

然后,一个黄头发的高个子,转而用英语对杜莫说:“嗨!小黑胖,你要用2个戒指才可以换到我们的汽油。”杜莫听到这个家伙居然坐地起价,一桶普通的汽油,竟然凭他黑着心脏一张嘴,价值飙升到两枚大克拉钻戒的价值。

杜莫的太阳穴上,原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这会儿更是血管崩起老高,鼻腔发出蛮兽的低吼。

“好了杜莫,咱们不换,把戒指拿回来,让他们走。”在杜莫眼力里面,以他往日海盗的身份,这艘小型货轮上的东西,只要打劫成功的话,是可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可是现在,杜莫向他们要一桶汽油都这么麻烦,所以杜莫情绪很容易发作,弄不好就一把揪过那个高个儿男子的头发,狠狠打他一顿。

为了不制造事端,我急忙鼓动杜莫,用坚决说不的态度,来回击他们这些人的贪心。真要谈不拢打起来,悬鸦现在身体状态很差,我们三个人,很有可能被对方站在高处的货船上用乱枪打死。

即便发生了这种惨剧,茫茫大海之中的事儿,谁又会过问此事,我们的肉身,只不过会被海里的小鱼分解。所以,冲突不得。

玩具运输船上的这几个海员,见我们突然态度坚决地放弃了交换,他们也立刻拉上脸,装模作样地拍着手,各自招呼着散去。

“哎呀,走啦走啦,别管他们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听到这些招呼,杜莫非常着急地看着我,同时也看了悬鸦一眼。

我没有说话,只冷冷地虚眯起眼睛,眼角余光注意着这些家伙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们以为,我们身上还有更多珠宝,所以打心眼儿里就没打算给我汽油,而是纷纷回去拿枪,想把我们三个人打死,之后就可以翻找我们的口袋,看看能不能搜刮殆尽,那我就会立刻掏出手枪,打爆货轮最边上这几个家伙的脑袋。

那几个外国海员,离开货轮船舷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红色头发的胖矮男子,拎着一桶汽油偷偷出现在我们头顶上方的货轮船舷上。

“嗨,朋友,我给你汽油,你把戒指换给我,好吗?”这个红头发的家伙,是个南非白人,他讲起英语来,虽然带着拗口的祖鲁语,但他还是用很亲切的口吻,向杜莫热情地说。

“换吧杜莫,让他把汽油倒进咱们的快艇,然后你把戒指给他。”杜莫见我说了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于是他让这个红头发的家伙下来,两人一起开始往小艇的船尾加油。

很显然,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其实和刚才那几个海员是一伙儿的,他们刚才故意坐地起价,一是想多敲诈我们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二是想摸摸我们的底,看看我们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珠宝。

见我们宁可放弃汽油,也拿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这些家伙也不得不妥协。虽然他们嘴上说不接济我们了,但他们心里也很惦记着这枚戒指,很想把它搞到手。

于是,这几个家伙碍于颜面,就派遣了这样一个和事老级的家伙,装模作样地过来给我汽油。

悬鸦自然是个聪明的人,他虽然身体虚弱地躺着,急需赶到马尔代夫接受一次很好的治疗,可此时他也知道,如果给这些海员看到,自己屁股兜里还装有极品首饰,那等于招致祸端。

眼下在这种缺失行为约束的海域,我们不得不堤防着点。这个红头发的家伙,那张小而圆胖的脸蛋儿上,长着两条细长的眼睛,他嘴唇上的几根稀疏胡须,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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