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拉向他,突然撞上坚硬的胸膛,云欢颜忍不住尖叫出声。

惊呼声含在嘴里,碧蓝的眸子离自己很近,近得她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倒映着她狼狈,惊恐的样子。蓝色的眸子迷人而优雅,此时此刻却是嗜血的魔眸,下一秒便会将她吞噬。

“你又回来干什么?”声音很轻,如羽毛般柔软,却是巨雷霹过震碎了心神。

“我来履行自己的义务,我不能白拿了赫连家的钱。”那一百万的确暂时救了妹妹,只不过她的目的已不是单纯。

“是吗?”仍是淡淡的问,其中的置疑却令云欢颜心惊胆战。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赫连玦已经看穿了她的别有居心。

低下头,暗自吸了一口气。“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二少爷,现在不是我追究我罪责的时候,要先找到大少爷才行啊。”

“到哪里去找?整个雪园几乎快挖地三尺了,你说还能怎么找?”讥讽着,冷凝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射穿。

苍白的脸流掉了最后一滴血,强迫自己不能乱,一定要冷静冷静。

突然灵光一闪,怯生生地说:“雪园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方便找的?”

“云欢颜,你什么意思?”赫连玦还没开口,欣姨先惊呼出声。

她一介低贱的代孕女,居然敢说赫连家有不可告人的地方。她可真是大胆啊,放眼整个赫连家,没人敢说这话。

剑眉眯起,讳莫如深的眼连眸色都变得十分神秘而诡异,定定看了云欢颜好一会儿:“欣姨,你去找找。”

赫连玦的命令一出,欣姨吓了一大跳。

没错,赫连家的当家夫人周海蓝出身黑道世家,所以,家里会有一些密道,禁室之类的地方。但这些地方都是禁区,没有夫人的命令谁都不敢说,更别提去搜了。

“这这”迟疑着,踌躇不前。

“还不快去?万一羽真在那里面受了伤害,我看你怎么跟母亲交待!”不高的声调,却是威慑力十足。

欣姨一惊,顾不得周海蓝的命令。转身快步上楼,确定无人看到时,才掏出钥匙打开夫人卧室的门。华丽的房间宛如宫殿,每一处都是艺术品。

不敢迟疑,摸到开关暗格,用力一压精美的墙往两边开启,露出一个密室。季若兰快速下去,一股血腥伴着腐烂的气息扑来,用手掩鼻,蹙了蹙眉,推开暗室的门。

里面除了原本该在的东西外,没有大少爷的踪影。确认后,快速关上门,匆匆离开。

“二少爷,都找过了,没有看到大少爷。”此时此刻她也有些不安,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才对。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伴随着云欢颜的尖叫响起,赫连玦竟生生拧断了她的手腕,痛得几欲昏厥。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蓝眸残忍地看着她,里面无一丝人的血性,冷残暴戾。

剧痛自手腕处漫至全身,云欢颜只觉得此时昏迷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可是,老天从来不怜悯她,只会在她伤口洒盐。

痛得痉挛,牙齿直哆嗦:“我真的不知道”这句话她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可是,不管再问多久遍,她也没有别的话可答。

“很好,人是在你的看护下不见了,你要负起全部的责任。欣姨,人交给你了。你们给我仔仔细细再找一遍,如果到了中午还找不到,通通扣半年薪水,明白吗?”冷冽下达命令,所有人都不敢有编造疑义。

整个人虚软无力的云欢颜收到了许多责怪的眼神,他们都在指责她的拖累。半年的薪水啊,他们一家老小可怎么过?

心底又愧又惊又急,痛漫过她每一根神经。赫连玦一松手,失去支撑的她重重跌倒在地,头撞上楼梯,血蜿蜒而下,凝在扇睫似一颗珍贵的血玛瑙。

“跟我走。”欣姨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令云欢颜胆战心惊的笑意,昨天的仇与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报了,她一定会好好问出大少爷的下落的!

拼命摇着头,惊恐漫过全身,她不能跟欣姨走。这一去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不,她还有任务没完成,还有妹妹的命,她不能不管。

匍匐在地上,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抱住赫连玦的脚,抬起头苦苦哀求:“二少爷,我求求你,你相信我。如果我要对大少爷不利的话,早就跑了,怎么还会呆在这里让你们抓?求你,再想想,大少爷平时喜欢去哪里?他会藏在哪里?”

赫连家的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赫连羽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这没道理啊。

处于一团迷雾之中,看着死神狞笑着朝她一步步走来,她惊恐万状。虽然赫连玦也很残忍,但她知道一旦落在欣姨手上,她必然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昨天她已经严重警告过自己了,别犯在她手上,如今有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她还不将自己往里整?

不,她不能跟欣姨走,不可以。

“放了你也可以,说你把羽藏哪里了?”厉声问道,面部已经铁青。

“我真的不知道啊”皮鞋踩在她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上,狠狠用力地踩,像要蹂熄一块烟头。

“二少爷,与其在这浪费时间逼问我,不如去找找大少爷的下落。万一他真的被人绑走了,就错失了最佳时间。”痛得无欲昏厥,仍强撑意识说出自己的判断。

蓝眸深深凝了她一眼,在如此情况下,她还有没有丧失判断能力,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孩。

“欣姨,去调出所有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异样。”在云欢颜的提醒下,他想起了赫连家四处皆装了隐形摄像头。

“是,二少爷。”匆匆领命而去,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欢颜一眼。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她,已经无力去深究欣姨目光的含意了。

调取了赫连家昨晚到现在的所有监控录像就是没有发现赫连羽的身影,他没有出现在客厅,甚至没有走出过的房门。

赫连玦目光深沉如海,转身快速跑上三楼,推开赫连羽卧室的门。走得小心翼翼,目光快速扫了一遍。

“羽,你出来吧,别玩了,我等着吃早餐。”没寂无人,只有他的回音袅袅。

一脚踢开了衣柜,里面整齐挂了一排名牌衣饰,却依然没有赫连羽的身影。

“羽,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去骑马了。”一边哄诱,一边仔细观察房间的动静。门口围满了佣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唔好吵”赫连羽含糊不清,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传出,赫连玦快速侧头,看了眼零乱却空无一人的床。

蓝眸往下移,在床底看到了一截睡衣。

整个人趴在地上,将赫连羽从床底下拖出来:“羽,你怎么不睡在床上?睡到了床底下?”难道他们找遍了雪园就是找不到赫连羽,原来他根本就没出过房间。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倦意豢豢的赫连羽稚气地说:“我把床让给姐姐睡了啊,她坐在沙发上晃啊晃的,会掉下来的。掉下来会摔坏头的,像我一样。所以,我将姐姐抱上床了。然后,我就睡到地板上去了。”经赫连羽这么一说,总算真相大白。

而刚刚被吵醒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好心,差点儿害云欢颜没命。

蹙了蹙眉,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是大少爷,她是你的女人。如果你担心她摔倒就和她一起睡在床上,这床够大,知道吗?”

“真的吗?我可以抱着姐姐睡?像小时候抱着妈妈睡一样?”黑眸闪着兴奋的光。

“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坚定无比。

赫连羽高兴极了,又叫又跳,直拍着手:“太好了,太好了,我以后可以抱着姐姐睡,抱着姐姐睡。”

找到了赫连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半年的薪水总算保住了。

蹦跳了一会儿,赫连羽开始到处寻找,弯下腰,连沙发缝间里也不放过:“羽,是小强,小珍,还是小宝丢了啊?”与刚刚的冷傲残酷不同,对这样痴傻哥哥他十足耐心与温柔。

“不是啊,姐姐不见了。”带着几许哭腔。

蓝眸微眯,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欣姨,把她带上来。”换了一副口吻,高高在上,尊贵如王。

不一会儿奄奄一息的云欢颜被抬了上来,断掉的手腕垂下,身上的衣服皱巴巴,额头的血淌满全脸,看起来十分骇人。

赫连羽很用力推开拖着她的两名保镖,冲上来,跪在地上,焦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血,血,好多的血,姐姐,你不要死啊,不要死”抱着云欢颜哭得肝肠寸断。

“大少爷,我没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气若游丝地说完,再支撑不住陷入黑暗。

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就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以及惊吓。云欢颜彻底病倒了,昏迷整整三天三夜。

赫连家的大少爷一直哭着要她醒来,要她别死。

云欢颜其实是有意识的,她听得到赫连羽的哭泣,却不愿醒来。没想到这个她最惧怕的人对她最好,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有时她甚至想,如果能就这么一睡不醒该有多好,那样她就不会再痛不欲生,被人利用,身不由己。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弃妹妹于不顾。

挣扎了好久,终于在昏迷的第四天醒来。

睁开眼,见到赫连羽的那一刻她有些被吓住了,继而涌上更多感动。

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下巴发出胡须,眼里布满血丝,明显哭泣的红肿。一股暖流淌过心扉,世上还有一个人如此在乎她的死活,为她哭泣,这怎么能叫她不感动?

自父亲出事后,命运无情的黑手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身边所有出现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利用她,要在她身上得到好处。

只有他,赫连羽,他的关心如此纯粹,没有目的,没有掩饰,全然的好。

轻轻抚上那为自己担忧而憔悴的脸,扯出一抹脆弱的笑:“大少爷乖,你先去洗把脸,睡一觉,等我身体好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断然拒绝:“我一走开你就又受伤了,又不见了。”

虽是童言童语却贴心贴肺,在这冰冷而恐怖的地狱里唯有他是真心真意关心自己。鼻头一酸,眼睛通红。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我马上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你别哭啊。”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云欢颜。

“我没事,只不过有些累了,我们都休息一下,好不好?你也去睡一觉。”诱哄着,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哄着妹妹的。

如今

蹶着嘴,几分不甘,却仍然听了云欢颜的话:“那好吧,姐姐休息,我也去休息,我们好了,一起玩。”这样幼稚的语言从如此高大成熟的身体里发出确有几分怪异,不过,这改变不是他对自己好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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