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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哄

晚些, 启善入内,“陛下,沈将军来了。”

陈翎目光顿了顿, 轻声道,“宣。”

启善应声。

两个时辰之前, 有人才来她这里告了状……

陈翎嘴角微微勾了勾。

沈辞入内, 单膝跪地, “沈辞见过陛下。”

启善使了使眼色,殿中伺候的内侍官退了出去,启善自己也退了出去。

陈翎没抬头,继续轻声道, “打架了?”

“嗯。”有人供认不讳。

陈翎依旧没有抬头,悠悠道, “接任禁军统领第一日就打架,有人才来朕跟前告了你,说你有恃无恐……”

沈辞轻笑,“他还真来了?”

他让他来, 他还真来告状了, 这脑子……

陈翎才抬眸看他, “不然呢?”

沈辞看她,“同陛下说什么了?”

陈翎慢慢放下手中的册子, 似是探究道, “像是说,你将宫中禁军的将领挨个都揍了一遍?”

沈辞笑。

陈翎看他,“诶, 你真揍了?”

沈辞一本正经道, “只是教训了赵伦持一顿, 但其他人,是许久没有练手了,我一问,大家纷纷来了兴致,都要过过手……”

陈翎叹道,“沈辞……”

她话音未落,他默契道,“顺利。”

陈翎这才跟着笑起来。

她关心的无他。

沈辞也笑着看她,温声道,“陛下,末将可以起来了吗?”

陈翎轻声道,“沈自安,你恃宠生娇了……”

沈辞看她,“恃宠有,生娇没有。”

陈翎忍不住笑。

沈辞上前,认真地,近距离地看她。

陈翎拿折子挡在他面前,“看我做什么?”

沈辞认真道,“早朝第一次见,没看够,想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他抱起她,她手中折子滑落,惊呼,又不敢大声,“沈自安,别闹!”

这里是丽和殿……

丽和殿也有后殿,他抱起她。

丽和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后殿是有一张龙塌供晌午休息。

沈辞抱着她,两人在后殿的屏风后拥吻。

等稍许,陈翎松开唇边,脸色都是红的,“朕还有事要忙……”

她鼻尖还贴着他鼻尖,沈辞温声,“嗯。”

陈翎又吻了吻他额头,“你去见阿念吧。”

“好。”他依旧温声。

她看了看他,继续道,“才回京中,朝中是真的压了一堆事,这两日都要忙,明日还有宫宴,给许骄接风……”

她是想同他解释清楚。

沈辞再次吻上她唇间,“我知道,忙你的,我正好今日当值,去宫中各处看看。”

陈翎也轻嗯一声,心中满满都是暖意。

他继续道,“我都在宫中,陪着你。”

陈翎俯身,额头贴上他额头,“你今晚当值吗?”

他沉声,“陛下想我今晚当值吗?”

陈翎:“……”

陈翎脸红,“你说呢?”

沈辞笑,“那我当值。”

陈翎看着他,莫名心跳还会加速。

沈辞继续问,“陛下要我什么时候来?”

陈翎羽睫轻轻眨了眨,迟疑道,“晚些来……”

他声音里似是带了蛊惑,也沾满了暧昧,“明日不早朝吗?晚些来好吗?”

陈翎知晓他是特意的,遂鼻尖蹭上他鼻尖,轻声笑道,“让你抱着朕睡,你在想什么?”

他笑,“在想抱着你睡啊,不能想吗?”

陈翎兀得脸红。

他重新吻上她唇间。

“陛下,方四平方大人求见。”启善的声音在前殿响起。

两人不得不打断。

“朕知晓了。”陈翎应声。

知晓了,就是候着的意思。

启善退了出去。

回了京中,忙是常态,这才回京第一日,事情不算多,日后只会更忙……

沈辞亲上她侧颊,“我先出去了。”

她唤他,“自安。”

沈辞笑,“你又不是沈辞一个人的陈翎。”

她看他。

沈辞放她下来,“末将就在宫中,陛下传召,我就来。”

陈翎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他笑着出了殿中。

……

殿外,方四平正候着,见沈辞出了殿中,方四平眸间带着惊喜,“沈……”

他原本是想唤沈辞的。

早前都在东宫,方四平就同沈辞交好。

但眼下是在宫中,方四平躬身拱手,“沈将军。”

有恭敬,也听得出亲厚在。

沈辞却没那么多拘谨,直接道,“四平。”

方四平遂也跟着笑起来。

有沈辞在的地方,仿佛同早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去吧,陛下在等你了。”沈辞拍了拍他肩膀。

方四平笑道,“自安,晚些找一处喝酒叙旧。”

早朝时远远看了他一眼,也没上前说话,后来去找他的时候,他被围在人群中,而后去了办差处,他也去了政事堂,眼下才有时间邀他。

沈辞应好,“才回京中,这两日禁军的事多,隔两日的。”

“好。”方四平应声。

“我先走了,回头见。”沈辞告辞,方四平也循礼道别,而后才随启善一道入了殿中。

方才沈辞特意迟了些出来,陈翎已经在铜镜前整理了衣冠,眼下,同早前无常,只是眸间依稀尚余了潋滟,但不认真端详看不出来。

“方四平见过陛下。”方四平撩起前摆下跪。

“平身,子初。”陈翎特意没有抬头看他,但声音中早已恢复了一惯的清冷自持。

“谢陛下。”方四平起身。

“说吧,什么事?”方四平早前是她的伴读,眼下也是天子近臣,陈翎很清楚他的性子,遂直接问起。

方四平拱手道,“陛下,早朝之后,微臣一直在思虑恩科一事,微臣以为,由微臣做主事官一事不妥。”

陈翎不得不看他。

方四平低着头,两人的目光恰好没撞在一处。

陈翎平和,“继续说。”

方四平也继续道,“恩科之事乃朝中三年一度的大事,是为朝中选贤任能,储备人才的要务,当由才学兼备,德高望重的官员做主事,微臣资历不够。眼下宁相尚在阜阳郡,但年关前会抵京,宁相抵京前,恩科之事微臣可提前代为执掌,待宁相回了朝中,此事当重新交予宁相,还望陛下恩准。”

方四平说完,再度躬身。

方四平性子沉稳,诸事习惯了深思熟虑,在方四平看来,此事确实不妥,便会面圣。

陈翎也不意外,重新低头看着折子,一面道,“子初,此事在淼城的时候,老师就同朕商议过,就是老师建议由你做此次恩科的主事,没有旁的原因,唯合适耳。”

方四平诧异,抬眸看向天子,见天子看着折子未看他,“子初,你是缺些火候,但若不迎难而上,那你永远都缺火候,朕与老师都在,你怕什么?”

方四平语塞。

陈翎继续道,“于你而言,官场之上,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往上,准备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呆多久?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推你一把,你要自己推自己。”

方四平愣住:“……”

陈翎又道,“于朕而言,恩科谁做主事合适,也原本就不是一个人合不合适,而是朕身边要用人,就要把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你不上,老师能顶多久,等老师力有不逮的时候,朕身边的人顶不上去,难不成让朕在这个位置上放信不过的人?”

方四平迟疑,“陛下。”

陈翎这才看他,“子初,你拎不拎得清,恩科主事是做什么的?恩科主事是主考官,所有从这一年恩科甄选入朝中的官员,都是恩科主事的门生,这个位置上放谁不放谁,朕和宁相心中没数吗?”

方四平重新掀了衣摆跪下,“陛下,是微臣思虑不周。”

“启善。”陈翎唤了声。

启善入内,“陛下。”

陈翎朝启善道,“让翰林院拟旨,即日起,吏部侍郎方四平兼任翰林院编纂一职,全权负责恩科一事。”

“是。”启善应声。

陈翎轻声道,“子初,不要辜负朕期许。”

方四平叩首,“臣领旨。”

“出去吧。”陈翎重新收回目光。

待得方四平出了殿中,陈翎目光才重新落在一处出神,想起老师早前的话。

——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怀城之乱初定,朝中的权势,陛下可逐步收拢于手中,恩科之事便是开头。

—— 老师的意思,朕明白了。

陈翎收回目光。

沈辞去朝阳殿见阿念。

昨日答应了他,今日是回宫第一日,要来宫中见他。

“将军!”值守的禁军拱手。

他是禁军统领,出入各处都方便,也不会有人阻拦。

“方嬷嬷,我来看看殿下。”沈辞在苑中便见到方嬷嬷。

方嬷嬷上前,“早前敬平王抱睡了,眼下,差不多也当醒了。”

沈辞笑道,“方便去看吗?”

沈辞温和,方嬷嬷颔首,“方便。”

沈辞道谢。

方嬷嬷是知情的,天子让沈将军在禁军任职,是为了方便沈将军来看太子,除此之外,要见太子比见天子还要难些。

方嬷嬷心知肚明。

沈辞入内,见阿念还在床榻上睡着,睡得很好。

沈辞上前,也轻手轻脚,怕吵醒了他。

一日不见,他就想他了,如果去立城,他该有多想念他……

他自己的都不知道。

思绪间,阿念迷迷糊糊醒了,“沈叔叔~”

阿念一面揉眼睛,一面坐起。

沈辞温和道,“殿下,回宫中了,不可以再唤沈叔叔了,要唤沈辞。”

阿念歪着头看他,奶声奶气道,“可是,我喜欢唤沈叔叔啊。”

沈辞笑,“那私下唤。”

阿念来了精神,“那眼下算私下吗?”

时机无懈可击,沈辞颔首,“算。”

“沈叔叔!”阿念甜甜唤了声。

阿念继续发散,“那……有方嬷嬷在的时候,可以唤沈叔叔吗?”

“嗯。”

“有方嬷嬷在,还有别人的时候,可以唤沈叔叔吗?”

沈辞摇头。

阿念嘻嘻笑了起来,“那我现在多唤两声!”

“沈叔叔!”

“沈叔叔!”

沈辞心底都似融化,也会想,有一日,他唤他爹,他会如何……

沈辞低眉笑了笑。

阿念凑近些,“沈叔叔,日后在宫中,天天都能见到你吗?”

沈辞应道,“如果我当值就来看殿下。”

阿念举一反三,“那你天天都会当值吗?”

沈辞笑,“怎么会?”

阿念好像有些遗憾。

沈辞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温柔道,“不会每日都当值,但不当值的时候,我也尽量抽空来宫中。”

阿念拥他。

沈辞叹道,“殿下,不可以。”

阿念悄声道,“眼下也不可以吗”

沈辞发现他真的很聪明。

阿念又道,“沈叔叔,我练匕首和小木剑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沈辞看他,“但要先穿好衣服。”

阿念点头,“我自己来。”

这一次南巡回来,阿念可以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穿衣服已经勉强可以,但动作慢,平日里怕他冷,但回了朝阳殿有地暖,很暖和,他自己又愿意,所以沈辞慢慢陪着他。

阿念太小,有时还是会找不到袖子。

沈辞纠正,“殿下,这里。”

阿念恍然大悟,“对对对!”

阿念像他,但也像阿翎,小阿翎……

等穿好衣服,沈辞帮他系扣结。

阿念还不会。

沈辞一面替他系扣结,一面听他说道,“沈叔叔,为什么大卜说,练匕首和小木剑都是不务正业的事……”

沈辞顿了顿,大伯,敬平王?

沈辞看了看他,不好直接拂了陈修远颜面,也不想给阿念造成困惑,便道,“这叫强身健体,身体好,才可以做很多正事。”

阿念忽然不说话了,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沈辞给他穿好衣服,正好有些渴,起身去喝水。

刚好翻开茶杯,倒了水,喝了一口还未咽下,又听阿念认真道,“那沈叔叔,你能不能帮父皇一起强身健体?”

噗!

沈辞呛到,一直咳嗽,也仓惶不定看他。

沈辞脸色涨红,“殿下。”

阿念认真道,“父皇总是很忙,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我也想父皇好好的。”

阿念说完,一直看他。

沈辞微怔,忽然明白了,阿念是在关心陈翎。

沈辞脸色更红,虽然为难,但又不得不说,“好,我替陛下强身健体。”

说完,自己心中都忍不住轻叹,怎么说的出口……

阿念却拥他,“沈叔叔!”

他笑了笑,他高兴就好。

殿外,方嬷嬷的声音传来,“沈将军,有人来寻您。”

他才从阿翎处过来,不是阿翎找他,那就是禁军了,怕有要事,沈辞起身,“殿下,我有事去一趟,你同方嬷嬷在一处。”

“嗯。”阿念乖巧点头。

沈辞出了殿中,方嬷嬷正好入内照看。

沈辞果真见是禁军,“将军,有将军府中的人送信来宫中,让给将军。”

沈辞接过,见是小五的字迹。

他同小五说起过今日在宫中当值,明日才会回去,小五不会冒失往宫中送信,拆开信笺,见信笺里只有“子晓”两个字。

郭子晓……

他让子晓去查柳土的事,应当是有消息了。

小五知晓他在等子晓的消息,所以让人送了这封信来,心上没说旁的,子晓的书信应当在小五手中。

眼下倒是还早,出宫一趟也来得及。

沈辞往中宫门处。

小五机灵,既然请人送信给他,也一定在中宫门处候着了。

果真,中宫门处小五已经在,沈辞上了马车,值守的禁军恭送,“将军慢走。”

“将军。”小五才开口,沈辞沉声道,“出宫再说。”

小五照做。

……

小五驾了马车出宫,并未直接回沈府。

出宫后不远,在僻静处,就将马车停了下来,小五也将信递于他。

沈辞接过。

书信上说不出太多复杂的事,简而言之,柳土交易查到了,是行脚商人在做,因为暴利,不少达官贵族都认柳土,行脚商人倒是去过曲城这些地方,也去过沿路的地方,所有的说辞都合得上。为了避免存疑,他还亲自去见过行脚商人,确实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一桩普通生意,做到了周遭,没有特别的地方。

看到此处,沈辞目光短暂停下。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就是普通的生意?

沈辞不知当释然,还是当继续提心吊胆,遂而继续往下看,书信最后大致是说柳土生意眼下看不出异常,要么真是没有问题,再要么,就全盘被人动过手脚,所以的线索都重构过,事无巨细,也天衣无缝,对方心思缜密……

眼下看,这种可能性很笑。

沈辞心中轻叹,真是他多心了?

是多心了也好,他让子晓去查,就是因为担心。

同安城无关就好。

沈辞心中微舒。

想起大哥同时出现在曲城附近过,摇城附近过,他其实心中隐约没底,但子晓的书信,倒让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书信的最后,郭子晓也启程回立城边关了。

沈辞放心。

安城沈府。

余满楼阖上屋门,屋中只有沈迎,“大爷,是有人在查柳土的事,也寻过行脚商人问过了,应当没露破绽,听着模样,像是二爷的人。”

沈迎颔首,“他去过曲城,应当是发现端倪了,让人查不奇怪。”

这都还好,余满楼又道,“还有人在打听大爷的近况,沈家的生意,还有同雷太傅相关的事……这些事倒是都做干净了,能撇清沈家的关系,除非是没想到的。”

沈迎沉声应好。

余满楼叹道,“大爷,此事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沈迎拢眉,哈尔米亚眼下应当回了西戎,谭进死了,能作妖的只有陈宪,但陈宪卑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放过沈家,如芒刺在背,此事只是暂时没了风声,但没有过去。越平静,内里才越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走错一步,都万劫不复。

怀城之乱能这么快平定,天子不是绣花枕头……

纸包不住火,他从来都知晓。

他能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将其他的事做干净。

—— 岂有此理,皇室血脉岂容弄混淆。

—— 陈宪,小儿,欺我!

—— 行云,老师对不住你,对不住沈家,你赶紧脱身!

余满楼见沈迎没出声,又道,“大爷?”

沈迎摇头,“等年后,我带山海入京。”

余满楼诧异,“大爷?”

沈迎道,“陈宪是小人,一定会行背后之事,天子也一定会知晓,那个时候就是整个沈家陪葬。”

余满楼惊住。

沈迎垂眸,“俞叔,替我做件事……”

入夜许久,沈辞在办差处忙完,往丽阳殿去。

沈辞是禁军统领,夜间出入个宫门,不必通传。

到丽阳殿的时候,见丽阳殿还灯火通明,那就是陈翎还在处理政事。

都这个时辰了……

启善见了他,迎上前,“沈将军。”

沈辞问道,“陛下还在看折子?”

启善正焦头烂额着,沈辞问起,启善摇头,“不是,是户部的事。”

启善欲言又止,“陛下,气不太顺……”

启善很聪明,只字未提户部,提的都是天子。

沈辞会意。

早前在回京路上,陈翎便同他说起过户部的烂摊子,也提起过想让范玉去户部。晨间早朝时,又因为军需物资一事,户部和兵部在朝中相互推诿,场面有些难看,眼下,怕是还有旁的事情,凑一处了……

启善为难道,“将军,要老奴去通传一声吗?”

这个时候去通传,十有八九要挨眼色。

沈辞摇头,“不必了,我等等。”

“那沈将军,去东暖阁吧。”启善话音刚落,便听到殿中砸折子的声音,启善和沈辞都愣了稍许。

而后,殿中倒是没有再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但毋庸置疑,方才那声是天子动怒了。

启善脸色有些不好看,“殿中的是户部侍郎,陶松陶大人。”

沈辞颔首,“我去东暖阁等。”

启善应好。

这个时候,天子没有唤,谁去谁触天子霉头。

沈辞在东暖阁中呆了稍许,有些担心陈翎。

她是天子不假,也当有天子威仪,但今日早朝上推诿成那幅模样,她都没生气,方才那砸折子的声音,是动怒了……

他是担心她,在东暖阁中也呆不踏实,遂又出了东暖阁,在苑中等。

约莫再过了一炷香时间,陶松从殿中出来,灰头土脸,还在伸手擦着额头的汗水,见了他,愣住,也支吾道,“沈,沈将军?”

沈辞自幼的家教并无落井下石,沈辞颔首致意。

陶松留了颜面离开。

沈辞在此处,陶松也没工夫多想,只当是天子召见。

但见陶松模样,天子气头应当不小,启善唏嘘,“沈将军稍等,老奴去通传一声。”

沈辞不为难,“启善,不用了,我自己去。”

启善朝他拱手,“多谢沈将军。”

沈辞入内。

方才气性应当不小,沈辞入内时,还能听到她动作的声音有些大,是典型的气还未消。

他脚步尽量放轻。

陈翎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以为是启善入内,沉声道,“出去,朕自己待会儿。”

但说完,殿中的人没动弹。

陈翎微微拢眉,而后抬眸,却见是沈辞……

陈翎愣住,才又忽然想起,方才是真的气到了,忘了沈辞已经回京了。

沈辞上前,温和哄道,“生闷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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