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伴晚，温度有些凉意，偶尔来几缕冷风，凉意飕飕袭来，让人忍不住的哆嗦。
姚谦将车停在路边，半依靠在车门上，左手夹着烟，目光投向远处，神情懒散，就像断了线的木偶。
也不知道是在看河中的水，还是半空中的鸟。直到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才将他思绪拉扯了回来。
“叔叔，你看起来很有钱，你能不能买下我这条手链呀？”
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披散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再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只能瞧见她明亮的眼珠和高挺的鼻梁。
姚谦低头瞧着了一眼那条手链，是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而且在他设计师的审美下，很是丑陋，于是直接的答复，“不。”
女孩一听，很是沮丧的低着头，微弱的灯光下，能瞧见她嘟起来的嘴唇。
“叔叔，抽烟对身体不好。”
姚谦眉梢顿时一挑，一双浓密微微紧蹙，却在下一秒将手中的烟熄灭。
女孩瞧见姚谦如此动作，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叔叔，我的手链真的很好。”
姚谦不耐烦的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再将车门重重的关闭。
像是在提示，又像是在警告女孩，不要试图再向他推销。
“叔叔……”女孩并没有放弃，而是跑到车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姚谦，“叔叔，你开的起这种车，肯定有钱。你就买下这条手链吧，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车灯照射下，女孩全部暴露在姚谦眼前。
破烂的衣服，裸露的四肢，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连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
姚谦眉头紧蹙，他本应该开车离去，却在这个时候挪不开脚。
“叔叔，我不是乞丐，我不会向你索取的！你看我这条手链，是今年巴黎的最新款式，全白金的，而且还是人工刻花。我找了好多人都不识货，非说我这个是银链子，现在估计也就叔叔你这样的人才会识货。叔叔，你就买了我这条手链吧，送给你女朋……”
“闭嘴！”
姚谦揉着太阳穴，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多！
“上车！”
女孩眉梢一挑，立即笑道，“叔叔，你是要买了嘛？”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面，将手中的手链取下，在车内灯的照射下展示给姚谦，“叔叔你看，都是真的……”
“关门！”
女孩一边听话的关门，一变继续说道，“你看着刻画的多精致呢…啊…”
姚谦脚一踩油门，车边猛然行驶起来，女孩惯性一倒，整个身体重重的砸入靠背上。
“叔叔，你开车干什么！”
“去医院！”
女孩猛然一惊，“叔叔，我付不起医疗费！”
姚谦从后视镜瞧了一眼她红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声音沉重，“我付！”
“叔叔，你为什么要付我医疗费呀？”
“人道主义。”
“叔叔，你真好！”
“……”
“可是叔叔，你好人做到底，买了我这手链吧！”
“……”
姚谦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非要卖了这手链？”
女孩咧嘴一笑，即使带伤的脸颊，也可以笑的如此阳光，“因为卖了手链，我就有钱了呀。我就可以买吃的，买衣服穿，在找个地方住下来！”
“你家呢？”
“家？”女孩笑容瞬间淡了下来，眼中立刻充满了仇恨，“我是私生子，我妈妈不要我，我爸爸不爱我，我爸的老婆欺负我，我姐姐欺负我，我没有家！”
姚谦眼角的余光一撇，女孩阳光的笑被一股悲伤取代，心中不知为什么，好像忽然窜起一股烦躁，双手重重的扣在了方向盘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下来，好长一会儿，才听到女孩的声音。
“所以我没有家，我要自己买房子，要一个完整属于自己的家！”一想到这里，女孩脸上的悲伤一扫而过，阳光再次笼罩，“叔叔你就买了我的手链吧！”
姚谦很直接的泼冷水，“你一个手链，还买不起一套房！”
女孩皱着柳眉，“叔叔你这么有钱，你就多出点价格吧！”
“……”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敲诈的？
“叔叔，你出价多少呀？买个房子要多少钱呀？”
“……”
“房子好像有点贵，但是我手链也是独一无二的呀！”
“……”
“叔叔，你干脆拿一套房子来跟我换吧，我手链可好了……”
“你叫什么？”
“叔叔，我叫顾芸，草字头一个云朵的芸！”
姚谦刹车一踩，将车停了下来，“走吧，这里是最近的医院了！”
“叔叔你真好，我手可疼了！可是，你能不能先买了我的手链！”
姚谦忽然有些后悔让这个女孩上车了，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她嘴皮不累吗？
“你再闹，我就用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顾芸立马闭了嘴，像是被姚谦的样子吓着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姚谦一怔，瞧着顾芸的吓坏的样子，难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太凶了？
却在下一秒，身后又传来顾芸小心翼翼的声音，“十平方米的房子就好了，能睡觉就可以……”
“……”
十平方米？
他家卫生间还不止十平方米呢！
………………
姚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也想不到通自己何时如此有爱心了。
将顾芸交给了医生之后，姚谦缴了足够的医疗费，便准备离去。
他不是圣人，为何要做圣人做的事情。
医生给顾芸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神色很不正常的看了看姚谦，问道：“你是她男朋友？”
“才不是！”姚谦直接否决，“她是我半路捡来的。”
“捡来的？”医生对于这样的答案当然不相信，朝着顾芸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顾芸看了眼姚谦，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我叔叔。”
姚谦：“？？？”
“叔叔？”医生又看了看姚谦，眼神中有些埋怨，“既然是自己的侄女，就不要随便说路上捡来的。”
说完，又拉着顾芸问：“怎么弄得一身冻疮？是被虐待了吗？需要我给你报警吗？”
顾芸没想到医生这样关心自己，笑呵呵的摇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