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上次跟您说好的合作事项……”
Alise直接开的口，眉目里都是万种风情，似是发现了顾重深心不在焉，稍变换了位置，便刚刚好的挡住他视线。
男人眯了眯眸，只“嗯”了一声，旋即似是故意的朝陆沁安那边看去。
“顾先生在看什么？”
Alise稍有不悦，只是未曾写在脸上。
“那不是宁氏的陆总么，还有林家的二公子，早就听说两人关系不简单，现下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顾重深脸色不经意凝了凝。
“听说她想找你合作。”
Alise轻哼了声，“不自量力而已，何况我已经选择了跟顾先生您进行品牌合作，工厂之类的事自然由顾氏解决，您说对么？”
她的品牌已经创立快十年，如今各类潮牌频出，经营每况愈下。
跟顾重深合作，自是看中了POLI的潜力。
那边，林深劝了她许久，陆沁安这才冷静下来。
“别着急，我带你过去看看，Alise平时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再说，她的合作方还没公布，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着，压根没看见陆沁安脸上的为难之色。
便直接抓着她的手走过去。
“Alise，刚刚跟您说过的意向，或许能再单独谈谈？”
“谈什么，你们的话我听的很清楚，抱歉，我们恐怕没办法达成合作意向。”
陆沁安皱了皱眉，虽说是她求着这人，可厉害的客户爸爸见的多了，少有这样脾气的。
便扣紧了酒杯，里头的果汁晃了晃，她小脸微白。
“可否冒昧问一句，您是已经寻到了合适的合作方，还是单纯不愿跟宁氏合作。”
Alise嗤笑，“如果我说都有呢。”
“陆总，您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宁五爷说，您现在也就指望着这一块翻身了，我这边但凡拒绝了合作，您是不是就再没有法子？”
陆沁安小脸微白。
她往旁边看了看。
某男人好整以暇的立在那，像是局外人。
林深很不喜Alise的态度，忽然开口，“恕我直言，就算合作不成，你也没必要针锋相对，何况，国内可合作的潮牌也不只你这一家，谁能保证安安寻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
“哦，比如呢？”
Alise转了转酒杯，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跟红酒映在一起，格外艳丽。
她只嘲讽的笑了笑，看着林深。
后者皱眉，明明已经徐娘半老的女人，还非要打扮成这样，跟人争个高低。
当下也没多想，径直开口。
“比如POLI，作为可争取的合作对象，不知比您好多少倍。”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陆沁安脸瞬间发白，有些尴尬的扯了扯他衣角。
“真是可笑啊。”
Alise毫不客气的嘲讽出声，“陆总找我合作之前，也不先做做调查么，就在两天前，我们已经跟POLI达成了合作，日后两个品牌合二为一。”
“至于POLI……林公子，POLI负责人就在你面前，还要视而不见么？”
林深这才注意到顾重深。
他张张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沁安。
“小安安，他真是？”
陆沁安连忙点头。
那边，顾重深却因为这个称呼立刻沉了面色。
他轻轻“哼”了一声，几乎是从鼻息里发出的不屑。
“小安安。”
陆沁安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只静静笑开，好似没有听见。
她的回应在顾重深看来便更是默认，这样亲昵的称呼，他都没有唤过。
那个小屁孩……凭什么！
“顾总，你看他俩还在这，就趁这机会给陆总说说，也好让她死了心吧。”
陆沁安脸发白。
“Alise，就算我们两家不能合作，也不代表宁氏和POLI也……”
“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她话音未落。
旁边却响起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
沉沉的落在她耳边，让陆沁安一下子愣住。
“什么。”
“怎么，陆总还有耳聋的毛病？顾总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不管是我还是POLI，都不会跟宁氏合作。依我看，宁氏集团多年底蕴，最好是宁嘉赶紧抢到手，别真被一个毛丫头毁了。”
“你……”
林深气不过，是要呛回去的。
可身边，陆沁安很快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她。
“算了。”
陆沁安好长时间没说话，只紧紧扣着手掌，像是下定了决心，面上清清冷冷的笑。
“无论Alise跟POLI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总归也是需要工厂的，我会再争取。”
她咬了咬唇，绯色的唇扯开，上头笑容温温静静的，只是眼睛里已然没有了温度。
那双清冷的眸落在顾重深身上。
没有过多的情绪，更不曾有埋怨或气愤，只是安静的可怕。
林深很不喜她这样。
连忙抓着她的手，“安安，咱们先走吧，今天的酒会不该来的。”
说完也不给陆沁安反驳的机会，抓了她的手便走。
“现在真是……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接宁氏董事长的位置，把咱们这些前辈往哪放。”
“真当宁老还在世么。”
Alise嘲讽的笑了笑，手里酒杯晃动了几下，轻轻往旁边一碰。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咱们也不必给她面子哦？”
男人眉目不动，只是眼神忽然冷了许多。
周围很安静，顾重深不开口时，连带着酒会主人也站在那不敢说话。
她只眼神示意Alise赶紧住嘴。
可后者显然没发觉到不对。
“怎么，我教训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成？”
“黄毛丫头？”
男人终于将视线从远处移回来。
那边，陆沁安跟林深已经离开，瞧不见身影。
他唇掀了掀，“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是黄毛丫头。”
“顾总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位黄毛丫头不巧正是顾太太，日后还望Alise小姐给点面子。”
顾重深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虽然目光已然阴冷的可怕，但言语中还留足了余地。
话音落下，人已经朝陆沁安离开的方向走去。
Alise却愣愣站在那，满脸不敢置信。
“他说陆沁安，他们……”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当初宁老为自己的孙女和顾先生操办了那样盛大的婚礼，就算没参加也该有听闻吧，何况现下顾氏集团如日中天……”
……
车子停在别墅外头。
陆沁安只穿着一袭薄薄的礼服，走出门，冷风吹在身上，便禁不住哆嗦了几下。
“穿上衣服，我去开车过来。”
林深立刻脱了外套覆在她肩头，闻言好语的安抚，“合作案没谈下来也没关系，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她点点头，却太清楚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了。
昨天顾重深告诉她Alise已经有合作对象，她还当这男人故意欺骗自己。
没曾想，那个合作对象就是他。
如今想来，若是顾重深不肯点头同意，她谁也争取不到。
“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回去跟我爸说，我们家的服装品牌市占率比他们都高。”
陆沁安微愕，正要开口。
身后却已经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
“林先生知不知道他的二公子这么大口气？”
两人回头。
隔着些许距离，陆沁安便瞧见了立在灯火下的颀长身躯。
男人站在那，目光微沉落在她肩头的西装外套上，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淡淡的疏离气息。
“林深，你先去开车吧。”
陆沁安寻了个理由让他暂时离开。
旁边，顾重深几步靠近，正正与她相对。
“冷不冷？”
他垂眸，嗓音沉沉哑哑的，却没有太多情绪。
陆沁安一时看不透，摇头。
可男人很快变了脸色。
“不冷还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他长臂一伸，便顺势将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拨在地上。
陆沁安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蹲下去捡。
可男人居高临下的，嗓音里暗含警告。
“你敢捡起来试试。”
陆沁安不理他，非是蹲下身将衣服拾起来，轻拍了拍落灰。
扬起眸，便是男人阴冷的语调。
“宁氏是真不想要了……”
“难不成离了POLI，宁氏就活不了么，顾先生未免太过自信。”
林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车回来，推开车门走过来，将陆沁安拦在身侧。
他不如顾重深高，模样也更孩子气一些，放在外头自是百里挑一的男神。
可在顾重深面前，总归少了些阅历，更少了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人薄唇抿了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林家有合作超过二十年的厂商，林先生若是知道二公子在外头大放厥词，会作何感想。”
“就算你不进自家公司，不小的年纪了，连轻重都分不清？”
他似是故意摆出高姿态。
可偏偏每句话都在理。
林深如何不知道这些，但凡能帮陆沁安，他肯定会回家求父亲。
可父亲凭什么同意呢？
“算了林深，咱们走吧。”
陆沁安摇摇头作势转身。
旁边，男人只冷冷的盯着她，目光仿佛能透过衣服刺到骨子里，浑身冰凉。
“合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