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的身后，来了三四辆媒体的采访车。
这是沈清自己叫来的，“沈氏长女和曹家联姻破裂，金童玉女如今即将分道扬镳”，这样的花边新闻，也是这些娱乐媒体最愿意挖掘的。
沈清一下车，就有几个记者围过来了，几个话筒对着她，“请问您就是沈氏的长女沈清小姐吗？”
“沈小姐，您今天是过来跟曹家商量离婚事宜的吗？”
“沈小姐，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的婚姻状况吗，为什么要离婚？”
“上次真情面对面节目中提到的小三插足是真的吗，这是不是你们离婚的主要原因？”
沈清戴着墨镜，礼貌地点了点头，“是，我现在正是去跟曹恺飞商谈离婚具体事宜的，等有了确定的结果再告诉你们。”
曹家现在遍地都是摄像头，沈清的车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母子两人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不过，后面为什么还跟着一堆什么“禹城都市传媒”，“禹城娱乐一线”之类的车？
曹恺飞愣了一下。
他确实在家里搞了点机关的，好叫沈清进来的时候先淋一头脏水，报他上次的仇。
可是现在她居然带着记者来了，如果被记者给报出去了，他怕是不用继续在禹城混了吧？
曹恺飞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但还是不得不下令，叫把那些东西先给拿掉，在客厅里摆好茶水点心等着沈清上门。
沈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那扇打着九九八十一个门钉，仿着古式的红漆大门。
大门没有锁，推开的时候，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高墙大院，里面锁的，是沈清过去对婚姻美好的憧憬，和她逝去的青春。
而这里面的曹家母子，过着自欺欺人的封建遗老的生活，并把老祖宗留下的糟粕给发挥到了极致。
这大红门里的生活，扭曲而迷离。
沈清推开了门，里面站着一个保姆，看见她进来了，微微低了头，“夫人，沈小姐，项总，里面请，我们少爷和太太在等着你们呢。”
沈清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砖一瓦，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从前这里是她的家，而现在，这里，大概也是她最后一次来了。此后，她再也不想踏进曹家一步。
沈清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后面大宅子的客厅里，果然见曹恺飞母子两个都在那里坐着。
沈清走进去，不给他们寒暄的机会，一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曹恺飞，离婚协议我带过来了，你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签了字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民政局了。”
她说话说得这样直接，毫不含糊，连最后的一点面子也没有留，曹太太的脸色瞬间又难看起来。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沈清根本已经不会再看她的脸色了。
好也罢，坏也罢，跟她，其实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要的，只不过是这一纸离婚协议而已。
她把协议给放在了桌子上。
协议的内容还和她之前拟定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上面多了一条，那就是，“乙方因为经营公司等一切理由所申请的贷款，甲方不予承认，不承担任何共同还贷责任，不接受任何连带责任。”
曹恺飞拿起协议来，从头到尾再看了几遍，终于拿起笔来，落在纸上，但是他也没急着签，“沈清，你这协议未免有点不近人情。好歹结婚那么久，在一起过了三年多，你倒好，一笔一笔算得可真明白！”
沈清的语气淡淡的，“怕不是我算得明白，而是曹总你算得明白吧？我当初嫁妆几何，你都给算得清清楚楚的，然后一笔一笔有计划分批次地骗走了，如今到我手里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可见，还是你们的算盘打得精。”
曹恺飞有几分尴尬，于是说道：“当初这钱也不是一次性拿的，那不也是资金周转有问题，所以才问你借的吗，怎么就搞得好像我赖账了一样？”
沈清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啊，我倒没觉得曹总赖账，只不过，这分批次拿去的钱，也没见还回来一次。既然曹总觉得自己只是借钱而已，那么就麻烦你现在把钱还回来好了。这里是账单，曹总看看，可算错了没有。”
她真把后面的账单拿了出来，上面一笔一笔算得清楚。
“一共是现金一亿三千七百二十三万，后来抛售了部分股票，得现金两亿四千二百万，另外剩余股票拿去抵押贷款，这一笔曹总就不用还现金给我了，把抵押的股票原样拿回来就好。”
沈清像个生意人似的，跟他算账，“三年按年利率10%算，利息一共是一亿一千三百七十六万，给您抹个零，按一亿一千三百万给好了。股票拿去抵押的我就不算您的利息了，毕竟当时也不是没有一点情分的。”
沈清的账目算得清清楚楚的，“还有，曹阿姨您当时借我的首饰，也该还我了。这里是首饰清单，一共是一百三十六件，其中黄金四十八件，翡翠玉饰宝石等六十三件，其余白金、珍珠、象牙等二十五件。照片和名称都在这里，麻烦清点给我。至于衣服和包包等物，不用给了，就当是我送您的了。”
沈清的记忆力极好，算起账来格外的分明，曹恺飞愣了一下，说道：“沈清，你这样就过分了吧？当时拿了你一点钱，还算利息的，你这……”
沈清一脸的公事公办，“我也没算你高利贷。一年10%的利息，你去银行里问问，银行贷款不也是一样的？”
项容铮在旁边笑了一声，“沈清，既然曹总嫌利率太高，你这样吧。你给我一个面子，别收这么高的利息。毕竟从前也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是不是？还是要讲究一点情面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沈清也是故意把利息多说了一点，好留点讨价还价的空间给曹恺飞。
沈清想了想，“说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曹总自己心里也清楚，拿着我这钱，出去赚了多少钱回来，而这钱，也一分钱都没有分给我。这样吧，看着项总的面子，我把利息降一点，不说多了，就按照银行的定期存款利息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