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学书屋 > 玄幻小说 > 灵起之地 > 第三章 戏子情深
  巨大的声响吓的无梦一下子躲到了无尘的身后。

  

  自己家的大门被人生生撞坏,无尘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感觉我家的大门是树枝子做的想拆就拆是吧,但还没等他把这个火发出去,撞门之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无尘听到这声音后一愣,怎么这么耳熟,再仔细一看,来人可不就是龙渊吗。

  

  龙渊和无尘无梦一般年纪,是无尘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只是龙渊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没有一点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

  

  不过这也难怪,听爷爷说在龙渊一家本不是这个村子的,在他小时候是他娘抱着他流浪到这里的,村民看着一个寡妇和一个孩子怪可怜的,就帮他们在这安了家。

  

  龙渊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也一直重病在床,生活的重担就全落在了龙渊一个七岁小男孩的身上,年少的经历抹平了他的笑容,他每天要砍三担柴给隔壁的老张家,还要定时去老于头家的裁缝铺做点小工,而且谁家要有些杂货的话龙渊也会主动去干。他不知道自己干的活到底累不累,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干活的话家里便没有饭吃。

  

  龙渊一家的情况村里也都知道,村民之前提出过轮流接济龙渊娘俩,但是这个提议被龙渊的母亲给否决了,她不想活在别人的救济之下,她不想,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想。

  

  一开始龙渊的母亲还能自己做些衣服,而且经她做出来出来的衣服花纹色彩搭配都非常完美,针脚缝合处更是整齐缜密,尤见功力。所以那时候来找她做衣服村民络绎不绝。而且这还不是她最拿手的,龙渊的母亲唱戏那是一绝,每逢村里有婚丧嫁娶都会请龙渊的母亲来唱两段。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龙渊母亲的病也一天天的加重,后来衣服缝不了了,戏也唱不出来了。

  

  村民叫龙渊去干活,其实也就意思一下,更多的还是找个理由接济他们娘俩,这些龙渊心里也清楚,所以不论干啥活只要吩咐一声,龙渊从来不喊苦喊累。

  

  此时龙渊跪在地上,眼中含泪不停的抽泣着,无尘一看就知道出事了,急忙两步向前想把龙渊扶起来。可是此时的龙渊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抓着无尘的裤腿一直问着,村长爷爷在吗,快救救我娘啊。

  

  “龙渊你别着急,爷爷在屋里呢,爷爷你快出来,出事了!”无尘转头冲着屋子大喊了一声。

  

  其实不用无尘喊,在听到第一声巨响时树爷爷和郭正就已经往外走了,他俩还纳闷呢,外面这是怎么了?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龙渊那带着哭腔的喊声,喊着救救他娘。树爷爷心头一禀,走的更快了。

  

  挡门布掀起,树爷爷和郭正急匆匆的从里屋走出,出门就看到龙渊跪在地上边喊边哭。树爷爷一摆衣袖,一阵清风将龙渊从地上托起。

  

  “小龙渊你不要着急,我这去你家看看,你跑的快,你先回去照顾你娘!”

  

  树爷爷嘴上说着,脚下是一步没停,急匆匆的向大门外走去。

  

  “好,好……”

  

  龙渊猛地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泪痕,撒腿就往外跑。树爷爷一行人也是在后面紧跑着,急急的敢去龙渊家。

  

  无尘对村里的每家每户都很熟悉,龙渊家也不例外。无尘感觉自己家已经够破的了,但好歹还有个围墙小院。每当与龙渊住的地方一比,无尘就感觉自己可真是太幸福了。

  

  龙渊住的地方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龙渊的家位于村子的东南角,周围杂草丛生。住的地方就一个破破烂烂的老房子,房顶还是拿茅草堆成的,枯败的树枝零零散散的围了一圈,勉强算是当个围墙。

  

  房子的沿角堆满了一层层的积土,这些都是从土墙上脱落下来的。坑坑洼洼的墙身上混杂着深浅不一的颜色,据说这本来是座废弃的屋子,后来龙渊娘俩来了后没地方去,村民就把这间屋子重新修整了一番,让她娘俩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靠近龙渊所住的屋子,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就扑面而来。这股刺鼻的味道使得无尘和无梦捏紧了鼻子,反观龙渊却好像没闻见一样,因为他的注意力就没在这上面过,而且这种味道他已经闻惯了。

  

  树爷爷每周都会去城里一趟,购置一些家里或者村里所用的东西,也就捎带着买一些龙渊母亲所用的药,树爷爷也知道龙渊一家负担不起,也就从来没给他娘俩要过钱,每回送药的时候这娘俩都是千恩万谢,不知该怎么报答。树爷爷也只是摆摆手,他是一村之长,更是一名医生,不管从那个身份来讲都不会放任龙渊的母亲自生自灭。

  

  树爷爷一个人进了屋,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树爷爷来了后龙渊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激动了,但还是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无尘和无梦则在一旁安慰着龙渊,叫他不用担心,有树爷爷在不会有事的,他俩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个了。

  

  郭正那不停搓动的双手证明他的内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看看屋子,又看看这几个小家伙,眼神中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屋门在“嘎吱”一声中被推开了,树爷爷从里面缓缓走出。

  

  龙渊第一个冲上前,急声问道:“村长爷爷,我娘她怎么样了?”

  

  树爷爷把手搭在龙渊的肩膀上,开口道:“孩子,你娘这次的病情已经被我压住了,只是……”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树爷爷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轻松,反而有些凝重,说道最后他的胡子颤了颤,话也随之一顿,嘴角开阂间有些欲言又止。

  

  最终树爷爷拍了拍龙渊的肩膀,目光微沉长吐一口气。

  

  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龙渊一个七岁的孩子,只关心母亲的病情,此时听到母亲没事了嘴里一直念叨着还好还好。

  

  倒是郭正看着树爷爷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感觉沉重了不少。随后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向龙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悯。

  

  “孩子,进去吧,你娘有些事想跟你说。”

  

  树爷爷语气有些沉重,但是刚刚从受惊状态中回过神来的龙渊那里听的出来这些,应了一声就跑进了屋子。

  

  树爷爷摸了摸无梦的头顶,又看了看无尘,最终挥了挥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

  

  龙渊跑进屋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龙渊过去握住母亲的手跪在床前。

  

  此时母亲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看到龙渊来了,她有些艰难的坐起,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使她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娘,你病刚好不要乱动。”

  

  龙渊急忙伸手去扶,语气中满是担心。

  

  龙渊的母亲名叫沈梦之,她倒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病态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无妨无妨……”

  

  沈梦之反手轻轻包住龙渊的小手,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注视着眼前的龙渊,她的另一只手有些颤抖的抬起,轻轻抚摸着龙渊的鬓角。

  

  “像,真像,真的是越来越像他了。”

  

  一边说着,沈梦之的眼角又留下泪来。

  

  “娘……”

  

  龙渊的语气有些哽咽,他最见不得母亲哭了。

  

  沈梦之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渊儿,你知道你的身世吗?我们的家原本不在这里,而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名叫古月城。娘本是城中一歌伎,最善琴艺,年轻的时候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说到这,沈梦之眼神飘离,嘴角还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了当年,回到了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

  

  那一年她年芳十八,天资聪慧却又盛气凌人,初次登场便着一身红衣,轻纱掩面。一曲清平乐惊憾世人,从此在城中名声大噪。世间从不缺痴人,自从她那惊世一曲传开后,慕名前来听曲的人络绎不绝。曾有人花千金只为取她面前轻纱,一睹芳容,她却是一笑置之。

  

  此后她的名气更是如日中天,前来提亲的人接连不断,其中不乏富豪权贵,但她对此全都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与其委身嫁入豪门,倒不如孑然一身来的洒脱自在。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其他人,直到他的出现……

  

  琴声孤冷,箫声悠远,琴箫和鸣,乱了心弦。

  

  那一日,两人初次见面,她为他摘下了掩面轻纱,她依稀还记得他眼中那久久挥之不去的惊艳之色,以及……一分青涩腼腆。

  

  那一刻,她的心中是窃喜的。

  

  ……

  

  “就这样,我与你父亲情投意合,走在了一起。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几个月后,这种日子便被打破了。”

  

  “那一天,你父亲对我说他要回家一趟,让我在这等他,等他回来后他要正大光明的娶我,我当时高兴极了。在你父亲走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怀上了你,我想把这个好消息等你父亲回来后告诉他。可是我等啊等,等啊等,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可是我没有把你父亲等回来却等来了几个杀手。他们修为很高,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怀有你,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最后是你父亲留下的一张符救了我。”

  

  “如果只有我的话,我可能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父亲回来,我怕我去了其他地方他找不到我,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还有你。”

  

  沈梦之摸着龙渊的脸颊深切的说道,一个人身怀六甲,从杀手的刀下死里逃生,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我虽活了下来,却也受了不轻的伤,我的灵体天音琴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彻底毁去了。我不知道该去哪,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但是我不敢停下,我怕其他的杀手追上我,于是我就一直走一直走,途中我生下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后来就来到了这里。”

  

  “当时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怀中的你也奄奄一息,是村长救了我们。村长说这里很偏僻,也很安全,没人会找到我们。于是我就在这里安了居……”

  

  沈梦之拖着沉重的身子挣扎向前,将龙渊紧紧抱住轻轻抽泣着,眼中泪如泉涌,她的眼泪落在了龙渊的脸上肩上,很快浸湿了一片。

  

  她曾经辉煌过,是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女,如今却落魄至此,苦于维持自己的生计。这一切的转折全都因一人而起,但她从来没后悔过。

  

  发如枯草,面似黄蜡,皮肤苍白如纸,眼窝发黑深陷。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名旦花魁,就算到如今她也不过只有三十二岁!

  

  眼泪自龙渊的脸颊无声的滑落,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哭声,只是定定的睁着双眼,眼神空洞布满血丝,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他第一次感觉到母亲是那样的无助弱小,是那样的爱而不得,他将此刻的感觉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只是……渊儿,我的孩子,这几年可苦了你了,让你跟着我受罪,娘对不起你……”

  

  “娘,您别这么说,渊儿不苦,渊儿跟在您身边一点都不苦,您这么说我心里难受……”

  

  龙渊终于还是没能控住情绪,放声哭了出来。

  

  “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

  

  ……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