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通红的样子让他心头烦闷,也许还有被他掩盖在其中的心虚。

季辰希语气烦躁道:“别拿你的自以为是揣度别人的心思,这只是一个治疗方案,懂吗?不管是基于什么道义,对于一个能治好的病人,有些起码良善的人都会选择救人不是吗?”

“是,你善良,我恶毒,我不想让她醒过来,行了吧?”黎兮渃吸了吸鼻子,啪的一声将文件扔在桌子上。

她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冷眼看着季辰希:“既然如此,不如你就守着你的良善和那缥缈的希望过一辈子吧,季辰希,想当个情圣没有人阻止你,但既然不能给我哪怕分毫的希望,就别总是钓着我,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给你一点时间,我也是有耐心的,没有人会等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希望等一辈子,我也一样!”

“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季辰希上前将人拉住,心头错乱纷纷,但是她刚才那眼底透露出的骇人意味实在是让他心惊。

莫名的,他又想到了当初她出事儿之前的那几天。

当时她就是带着一脸的伤痛,一双眸子灰败的没有任何光彩,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了一般。

而此时的她,那一瞬间闪过的哀伤,让他看着后怕且心疼。

他发现他可能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可是此时他不想用任何的理智去管理所谓的感情。

他拉着她的手:“黎兮渃,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这只是个治疗方案,即便这个药效在她身上发挥了百分之百的作用,醒来的时间依旧不可预料,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但也有可能十年八年,这其中的时间,发生什么任何人都无法预料,我也一样,你懂吗?”

他的意思是,他不是没有可能在她苏醒之前理清楚他心头的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真的爱上她。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如果没有颜凌,他会跟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艰难抉择,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没有办法明知道有救颜凌的可能却不救,却也没有办法看着她眼睁睁的哀莫大于心死的跟他离婚。

说到底,不过是他的私心罢了。

黎兮渃嗤笑一声,面露嘲讽:“季辰希,你有钱有势有人爱着,更有时间去熬,所以你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但是我陪不起,我不想明明坐着你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却在另外一个女人醒来的时候争也不争的直接让位,更不想陪你去赌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的未来。季辰希,我玩儿不起,也不想陪你这么玩儿,你懂吗?”

季辰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我是不会离婚的!”

“那你就放弃这个计划。”黎兮渃眼眸紧紧地看着他,口气任性且强硬。

季辰希瞬间蹙眉,想也不想:“不可能,这是颜凌唯一的机会了。”

抬眼,他才看见她表情似笑非笑的带着悲哀和冷意。

他沉默了一瞬,才沙哑着嗓子:“黎兮渃,我爱她。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必须救她。”

黎兮渃忍不住的眼泪喷涌而出,却抑制住自己痛哭出声的念头,努力的扬起嘴角笑着:“季辰希,你真的是个混蛋!”

“在我面前这么直白的说你爱另外一个女人,季辰希,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对我真的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心思吗?这样的你,谈什么让我毫不顾忌的给你时间,陪你熬着?!”她大吼出声,神色崩溃破碎。

季辰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黎兮渃,你……你别这样。”

“不,是你别这样才是,季辰希,不如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黎兮渃冷笑着,瞧着他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最后失望的离开。

季辰希定定的看着门口,手指捏紧了又松,松了又捏,一张脸上,慢慢的爬上了疲倦。

黎兮渃则是眼眶通红挂着泪珠的跑出去,加班的众人看了个分毫,纷纷在心中猜测着总裁和夫人出了什么问题,大晚上的一波吃瓜不亦乐乎。

临下班之前,蔡特助小心翼翼本着关心上司的想法敲了敲季辰希的办公室门:“季总,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季辰希睁开正在假寐的眼睛,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蔡特助见状,也不敢说话,听话的赶紧离开了。

季辰希深邃的眸子半合着,目光犀利的在手中的文件上看了许久,最后给应铎打了个一个电话。

“应神医,是我,用药吧。”

就当赌一次了!

季辰希的决定如何,黎兮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知道自己非常委屈。

当晚,季辰希没有回家,她不闻不问,翌日一早起来的很晚,福嫂过来问她中午给季辰希准备什么中餐都被她敷衍过去了。

于是,福嫂便知道两人吵架了。

这次福嫂不像以前那么慌张了,虽然夫人失忆之后两人也吵架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是没多久就和好了。

次数多了,福嫂就把这个当成是夫妻之间的正常交往,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所以黎兮渃一顿饭没吃,她没当回事儿,两顿饭还没吃,她也就劝解两句。

晚上,黎兮渃空了一天的肚子,烦闷的去了酒吧。

她来的非常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便兀自的找了一个卡座,要了几瓶啤酒。

酒吧虽然是晚上营业的,但在这个模糊的时间点,总有人来的比她还早。

秦晴冷眼瞧着黎兮渃气闷的灌了一瓶酒,明明不会喝还逞能的样子,活像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吸引了这么多的男人了。

面露不屑的冷哼一声,她眼神轻闪,招手把相熟的酒保召过来。

“怎么了秦小姐?要换酒吗?”酒保这会儿不忙,看见她的眼色就飞快的来了。

秦晴摆摆手:“那位黎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等会儿不是还要弹琴吗?你们不去劝劝她?”

酒保一听,深深地觉得有道理,顿时也不等秦晴多说,就上前劝导黎兮渃去了。

秦晴唇瓣含笑,看着不远处和酒保说话的黎兮渃,两人的身影交叠,从她的角度看去,活像是在做某种暧昧举止一般,在加上昏暗的灯光和卡座的影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

心里毫无负担的拍下一张照片放在手机里,她眼底划过一抹恶意的笑容。

稍晚,黎兮渃结束今天的演奏打算离开的时候,被顾绍清拦在了角落里。

“顾医生?你找我有事儿?”黎兮渃奇怪道。

顾绍清这段时间来酒吧来的比较多她是知道的,两人虽然相识,但一直都没有多接触,一方面是因为酒吧的环境,她要避嫌,另一方面也是他有意远离。

她心底还暗暗为了这么一个朋友可惜,可当时想到季辰希,又觉得远离一些还是好的。

不过想到昨天的事情,想到季辰希那个混蛋,她还是暗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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