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自己对于穆凉婧，这几个月就是吃也不能吃。现在穆凉婧居然身子也不好，莫非是穆家抄家时落下了病根？总之他可连看也看不完整了。但他脸上保持着刻意的微笑：“那朕宣太医去兰芷宫给爱妃瞧瞧。”
“多谢皇上。臣妾先告退了。”穆凉婧静静离开。
陆无双见赫连毅压根就没理解自己刚才那句话的用意，偏过头，狠狠地掐着身下的毡团。
宴席上还有很多的美人，虽然姿色不及穆凉婧，但总好过没有。赫连毅左拥右抱，又继续开怀地吃着。
进了兰芷宫，妙笙急忙追上来：“娘娘，我叫宫里的膳房做点吃食吧。”
就连妙笙也看出来，自己不是胃口不好，只是不想在那赫连毅身边进食。那赫连毅是傻还是怎的，就是看不出出来。也幸亏他看不出来。
可三代忠良的穆家，就是被这样一个皇帝给毁灭的穆凉婧垂下眼眸，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宫中的一天过得飞快，碌碌无为是一天，洋洋洒洒也是一天。穆凉婧坐在阁窗前看了会书，回神时，兰芷宫里已经掌灯。
洗漱过后，穆凉婧穿着白色里衣，斌退了仆人，一个人独自站在阁楼上。夜风微微吹过，吹得她寂凉，落寞。
“爱妃好兴致。”一个声音没有预兆地传入她的耳中。
是赤月。穆凉婧立即向周围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的人影。
“你在哪里？”穆凉婧沉声问，她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行事风格。
那个赤月却如同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开口道：“你不喜欢遮遮掩掩，可你必须遮遮掩掩；我也不能太明目张胆，自从兵印之后以后，宫中守卫比之前森严许多。”
穆凉婧挑眉，“皇上是怕了吗？”
赤月仿佛低声笑了几声，“我不会怕，你也不必激我，我做事只求稳妥。”
“是吗？”若是稳妥，就不会来找她同盟了。
穆凉婧摇摇头，“我想知道关于兵印一事的最新进展。”
“正在调查之中，不过落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其中定会还有一些波折，你要小心。”赤月的声音轻微而急促。
“你要小心”，穆凉婧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穆家被灭之后，身边只余一个妙笙。这样一句照顾的话，尽管是冰冷的，却又是温暖的。
夜风习习，穆凉婧衣着单薄，不由得身体打了个哆嗦，想是赤月已经走远了。穆凉婧慢慢地踱步下楼。
落家必然不会这样束手就擒，至少她所知道的，落纱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可刚才听赤月语气也想必是十拿九稳了。那她还有什么顾虑呢，安心等结果便是。穆凉婧摇着头，缓缓进入寝宫。
躲在房梁上歇息的赤月，也就是赫连澈并没有离开，他静静看着下面穆凉婧缓慢而镇定的动作，心里也有了大概。
帝王之业可谋可图，然而帝王之路终究太过孤寂，若是能有一人，陪自己只是这个人，就是这位宸妃娘娘穆凉婧么？赫连澈的眉心微皱。
熄了灯，穆凉婧躺在塌上，闭着眼睛。她其实还是不太睡得着，但闭上眼也许就可以慢慢入睡了。
身边窸窸窣窣的，有东西响着。穆凉婧拉开帐子，正想一探究竟，一个东西却坐了进来。
穆凉婧定定地看着那人狭长的桃花眼。赫连澈！“你来做什么？”
赫连澈脸上是笑的，但动作却很粗鲁，直接朝穆凉婧压过来。
该死，又是昨天的事？穆凉婧这时还有体力，便使着穆家的拳法一套一套锤向赫连澈，谁知却被赫连澈一式一式地挡了下来，最后，穆凉婧的双手被紧紧锁在身后。
穆凉婧怒极，“你们赫连家的男人就这么缺女人吗？看来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
赫连澈的动作并不减缓，“我是废物，你也未曾打赢我喏，你看，要是你的嘴像你的身体一样诚实就好了。”
穆凉婧浑身颤抖着，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可耻地在“欢迎”
罢了罢了，八百里梦晌贪欢，不知身是客。
穆凉婧半梦半醒间，赫连澈喂给她一颗药丸。
穆凉婧已经醒了，牙口死死抵着，不让赫连澈将药丸送入口中。
赫连澈在她耳边轻轻笑着：“宸妃，难不成你想要个本王的孩子？”
穆凉婧倏然睁开眼，牙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药顺着喉咙滑进去。
“无耻！”穆凉婧狠狠瞪着赫连澈，脸色却十分苍白。
赫连澈拍着她光滑的肩，“你最近太虚弱了，况且，我是为你好。”
“什么意思？”穆凉婧坐起来，大仇未报，她不能和赫连家的人再扯上什么瓜葛。
赫连澈自知失言，挑挑眉，却没有回答穆凉婧的问题，“深宫寂寞，宸妃找个人陪岂不妙哉？”
穆凉婧听到这个答案，心中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又或者都没有。她的眼色沉了沉，俯身狠狠咬住赫连澈的肩膀。
“啧。”赫连澈轻轻叹了一声。
穆凉婧又坐起来，瓮生瓮气的开口：“你当是白嫖么？这只是利息。”
赫连澈平时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此时却是惊讶的模样：“还要钱？！”
穆凉婧没回答他的惊呼，自顾自倒了下去，她很累。
赫连澈等了一会儿，见穆凉婧没了声音，以为她是睡着了，便起身穿衣准备离开。
“我恨你。”寂寥的夜里，穆凉婧这句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话显得格外冰冷。
赫连澈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看着最里侧蜷成一团的穆凉婧。
“如果我是你，我再也不会来。”穆凉婧的话冰冷无比，似乎让人置身于寒月冰窟，“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赫连澈脸上没有笑意，可言语却充满了调笑的味道：“我怕你到时候，舍不得杀我。”
穆凉婧没有再回答，甚至连身上也无半分动作。
赫连澈匆匆离去。在听到他掠风而去的声音之后，穆凉婧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尽管穆家灭门之后，她发誓不要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