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学书屋 > 科幻小说 > 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 第45章 捉弄
晚间入睡时, 晋王极其自然地撤掉了一条锦被。

沈纤纤刚结束沐浴回到房间,见此情形,表情一滞:“你晚上不打算盖被子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夜里不冷,一条就够了。”萧晟神色不改, “两条太热。”

沈纤纤吸一口气, 所以他今晚还要与她共盖一条锦被吗?

昨晚是酒后意外, 以后还要如此吗?

她觑着他神色,小声试探:“两条被子分开, 各睡各的就不会热。”

“嗯?”晋王眉梢一挑, 似有疑问。

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原本或有一条界限,现下既已越过,那也就不必再坚守了。

况且昨夜之事,他颇为得趣,也不想过于委屈自己。

他理了理袖子, 神情自若:“那样隔得太远,不方便。”

至于怎么不方便, 两人心知肚明。

沈纤纤虽已决定顺其自然,将错就错,知道两人以后多半还会同房。但看他这般理所当然, 还是免不了有点不自在。

这真是要一错到底了啊。

她半真半假, 哭哭唧唧:“哼, 我就知道, 你不过是贪图我身子罢了,根本一点都不爱我!你整天只想着……”

萧晟扶额, 又来了。

他眉峰微蹙, 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若真只是为了闺房之乐, 我又怎会直到昨晚才与你行周公之礼?”

——当然,尝试过之后才发现,闺房之乐,确实挺有意思。

沈纤纤一时反驳不得,但又不肯承认自己冤枉他,干脆扭过头不作声。

“再说,你不也说怕你把持不住吗?已经圆房了,以后也就不用再苦苦把持了。”

沈纤纤转头斜他一眼,自然不能说那是她当时的推脱之辞。

见她又使性子,晋王也不多话,直接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今日份的情诗已经送过,陪也陪了,背也背了,先抱到帐内再慢慢哄吧。

沈纤纤一惊,不禁低呼出声。

偏生晋王有意使坏,将她往上一颠。

身体蓦的腾空,无所依靠,吓得沈纤纤下意识抱住他。

晋王喉间溢出轻笑,声音极低:“怎么?要不今晚再小酌两杯?”

她昨晚酒后格外热情,今天却又扭捏起来。

“不要,不喝了。”沈纤纤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内,她一滴酒都不想再沾。

萧晟快走几步,将怀中佳人放到床上,自己也随之靠近。

床帐缓缓放下。

沈纤纤将心一横,算了,一次也是睡,两次也是睡。况且晋王容貌俊美,待她甚好,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只是不同于昨晚酒后的迷迷瞪瞪,今夜各种感官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嘴唇、耳朵……

尤其是她白皙饱满的耳垂,他更是流连忘返,重点关照。

沈纤纤受不住,身子一阵颤栗,迅速软下来,只能任他摆布。

到得后来,她小声呜咽着喊停。

“好了,好了,很快就好了。”萧晟耐心十足地诱哄,却仍在继续。

可他所谓的“很快”着实太久了。

沈纤纤本想骂他两声“骗子”,可惜腔不成腔,调不成调,咿咿呀呀,支离破碎。

等雨收云散,她感觉自己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极低,勉强开口:“我得去清洗……”

“嗯,本王抱你去。”男人的声音餍足而愉悦。

沈纤纤也不说话,任他抱着经由房内暗门去了浴房。

轻拉铜铃,立刻有热水自细细的管道流入浴池。

沈纤纤登时清醒了几分,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我自己来。”

“别闹,你不是没力气吗?”

与昨晚的简单收拾不同,萧晟帮她细致清洁时,竟品出不小的乐趣来。

看着热水自她身上流过,他眼眸不自觉又沉了几分。

虽已有过亲密之举,可在清醒状态下,清洗沐浴时被他盯着,还要他帮忙,沈纤纤仍不免羞窘。加之水汽蒸腾,她白玉般的脸颊布满了云霞之色。

萧晟心中一动,暗想,她平素妖娆妩媚,都是虚的。到了床笫之间,还是会害羞。

迅速帮她清理后,又拿了干净的寝衣将她裹住。萧晟才又抱着她重回床上。

将弄脏的被褥抱走,换上先前撤下的。晋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事先准备两条锦被,也不是毫无道理。

沈纤纤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可着实困倦。一挨着枕头,就想睡觉。

但心里还有一桩大事未了,她只能勉强压下汹涌的困意,凶巴巴道:“以后我说停,必须停。”

可惜她声色微哑,音量又小,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撒娇。

萧晟极好说话:“行,你说停就停。”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这种事岂能也听你的?大不了过后再哄一哄就是了。

他今天又一次性准备了一沓情诗呢,哄她尽够了。

沈纤纤得到心仪的答案,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晋王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月光皎洁,洒入帐中,远处的夜灯,灯光忽明忽暗。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王妃。

如云的乌发堆在脸颊两侧,她的脸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一般。此时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回想她方才眼角嗪着泪花小声呜咽的模样,他心里骤然生出一些柔情。

萧晟唇角微勾,将两人的枕头凑得更近了一些。

临到快要睡着之际,他忽然想起一事:明天得把她的指甲再剪短一些。

沈纤纤再度醒过来时,眼皮仿佛有千钧重,耳畔听得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勉强睁开眼睛,隔着床帐,依稀看到晋王正在系腰带。

昨夜种种涌上心头,她小声道:“骗子!”

萧晟听到声响,动作微顿,声色不自觉柔和几分:“醒了?现在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本王今日有事,忙完就回来陪你。”

沈纤纤仍躺在床上,轻哼一声,低声咕哝:“谁稀罕你陪?”

“嗯?”萧晟眉峰微动,突然掀开床帐,靠近过来,“卿卿方才说什么?”

沈纤纤立时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从容改口:“那你去忙。”

瞥了她一眼,萧晟重新放下床帐。

他一关门离去,沈纤纤便悄悄做了个鬼脸。

临出门时,晋王特意叮嘱,要王妃好好休息,不可打扰。

她昨夜大概又累坏了。

——

从高祖起,每年秋天,皇帝都会带人在京郊猎场围猎,美其名曰是纪念当年打天下之不易。

秋猎之事,往年都由禁军负责。

今年皇帝却将晋王单独叫到一旁,闲话家常一般:“小九,你受伤初愈,记事不全。今年的秋猎,朕想找个人帮你。”

萧晟有些意外,他眉梢轻挑:“不知皇兄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钧儿。”皇帝轻叹一声,“这孩子年纪不小,也想做点事。朕就想着,不如把这件事交给他试试,你也好趁机休息休息。”

说话之际,他神色越发温和:“你这段时日,着实辛苦。”

萧晟眼眸低垂,略一沉吟:“用把禁军尽数交给大殿下吗?”

他掌管禁军数年,知道其分量。此刻他生出的第一个猜测,就是要他交出禁军。

然而皇帝咳嗽一下,摆了摆手,笑道:“他小孩子,哪里管得好?你掌管禁军,朕才能放心。只是想让他做点事,劳烦你这做叔叔的,帮衬他一下罢了。”

“臣弟明白了。”

未几,有内监禀报,说大殿下在外求见。

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面色一沉:“让他进来!”

大皇子快步而入,听说老二也得了差事后,他就不像昨夜那般激动了。

原以为父皇抬举自己,哪想还是偏疼老二多一点。

“秋猎之事,朕已与你皇叔说了,他自会在一旁提点。这件事若是还办不好,你也不必继续领事了,干脆还跟老四一起读书吧。”皇帝语气不善。

大皇子屏息凝神,连忙表示一定会做好。

皇帝又训诫几句后,才挥一挥手:“下去吧!”

“是。”大皇子暗松一口气,施礼退下。

萧晟也拱了拱手:“臣弟告退。”

皇帝只轻轻“嗯”了一声,任其离去。

他二人刚走,皇帝便按了按眉心。

身旁伺候的内监赶紧又点上一支安神香。

近来皇帝的头疼病似乎更严重了一些。太医的意思是要好生调养,但他作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又哪有时间休息?

可是,若要放权给旁人,自己安享清福,他又不愿意。

自从魏氏一家倒台,老二以及薛家越发得意起来,其支持者屡次上书请求立储。偏偏老大又不争气……

皇帝甚至有些微的懊悔,或许当初不应该冲动之下让老三去兖州就藩。

倒不是他不舍得这个儿子,主要是明确表示放弃老三之后,少了个明晃晃的靶子。几个儿子之间的微妙平衡,立刻就被打破了。

少不得,或许还得再重新竖立一个。

皇帝心里颇有些犹豫,一方面他不太想将小九再次牵扯进来,怕给了他希望之后,将来不好收场。另一方面,除了小九,他又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是以一时半会儿难以决断。

——

萧晟刚一出殿,就看见故意等候的侄子。

大皇子听到脚步声,匆匆回头,拱一拱手,笑得有些拘谨:“皇叔。”

“秋猎之事,你昨天就已知晓,所以才会去找我询问?”

“不不不,侄儿也是昨晚回宫以后才知道的。”大皇子立马澄清,“昨天和四弟一起去找皇叔打听,只是因为好奇。回宫以后,父皇垂询,侄儿老实交代,父皇才提出要我试试。”

萧晟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大皇子再次施礼:“侄儿没经验,还请皇叔不吝赐教。”

“好说。”萧晟态度随和,“秋猎也不是什么大事,容易得很。”

他十七岁掌管禁军,对他而言,组织一场围猎而已,又有何难?与疆场厮杀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大皇子面露喜色,心想容易就行,最好顺顺利利,免得再遭父皇训斥。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问:“皇叔,昨晚皇婶崴了脚,不知道好些了不曾?”

“嗯?”萧晟长眉一挑,眸中闪过些许意外,“你说什么?”

大皇子抿了抿唇,霎时间紧张起来,说话也有点结巴:“皇婶好些了吗?我,我这里有灵药。如果需要……”

萧晟眼睛微微眯起,慢悠悠道:“你对你皇婶,倒还挺有孝心。”

听到“孝心”两个字,大皇子神情一僵,笑了一笑,以作回应。

皇叔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大皇子不禁心虚而又紧张。唯恐他那点隐秘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他胸中甚至生出浓浓的后悔。或许他不应该当面询问的。倘若皇叔多心,那……

就在他心内天人交战,以为皇叔不会回答时,却听对方缓缓说道:“她没事,王府有药,抹了就好了。”

大皇子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萧晟心里有些异样,他这个侄子,平时跟他往来不多,今日竟然对王妃这般在意。

当然,他也不至于疑心两人有私,更多的是疑心大皇子借关心王妃之名,在向他示好。

毕竟人人皆知他对王妃感情真挚,此情不渝。

只是这般打听,未免让人有些许不快。

而且皇储未立,他也不想与几个侄子走得太近。

因此虽然奉命协助大皇子承办秋猎之事,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晋王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

沈纤纤直到日上三竿,才彻底清醒过来。

睡了个回笼觉后,她感觉神清气爽。她也不急着起床,依旧赖在床上发呆。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沈纤纤慢慢起身穿衣,收拾停当后,扬声唤忍冬进来。

忍冬进来后,匆忙扫视一圈,忍着羞意将被褥抱走。

沈纤纤脸颊顿时红透,只记得自己穿衣服,忘了这一节。

她以拳抵唇,轻声咳嗽,在心里说,反正只要忍冬不说,那她就当不知道。

少时忍冬去而复返,帮王妃梳发。

沈纤纤已简单洗漱过,老老实实坐在镜前。

简单的发髻她会,但是繁复的一点,需要忍冬帮忙。

忍冬动作麻利,给王妃绾了飞天髻后,顺手帮忙戴耳坠。

然而她愣了一下,悄声问:“王妃耳后,要不要敷一点粉?”

“什么?”沈纤纤侧头细看,果见耳后红痕明显,甚至耳垂也微微有点红肿。

她立马将镜面合上:“敷一点,今天不戴耳坠了。”

忍冬掩口而笑。

沈纤纤只当不曾听见。

这种情况,她只有云淡风轻,才能压下尴尬。

她在王府优哉游哉歇息了几个时辰。

期间除了王府常用的裁缝帮忙量体用来裁制冬装之外,再无其他杂务。

沈纤纤索性同忍冬和初一在院中说话解闷。

才申时二刻左右,晋王就回府了。

他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交给下人。

一旁的福伯不等他开口,就道:“王爷,王妃就在院子里。”

萧晟神情一顿,斜睨了福伯一眼。

他原本是想顺口问一下的,福伯主动开口,他反而不想问了,只淡淡地说:“本王有向你问起王妃吗?”

福伯一阵语塞,那句已到嘴边的“王妃脚好了”也不能再说了。他嘿嘿一笑:“是老奴多嘴。”

他寻思是,这也不怪他啊。王爷昨天早早回府,第一句就是这么问的。

萧晟哂笑,大步向正房走去。

一看见他,忍冬和初一齐齐施礼,两人对视一眼,知趣退下。

只留下懒懒坐在藤椅上的王妃和缓步走来的晋王殿下。

沈纤纤细细叹一口气:“你把我的人给吓跑了,故事我还没听完呢。”

“什么故事?”

“忍冬刚才在讲故事啊。”

沈纤纤缓缓直起身,稍稍坐的端正一点:“你今天不忙吗?”

真是奇怪,他前几天忙得白天看不见人影。这两天倒是大把的空闲时间。

萧晟微怔,压住心虚,神情自然:“近来是不太忙。”

不想让她听出有假,他还搬出了正当理由:“今年秋猎,皇上让大皇子负责,我可以省省心。”

沈纤纤精神一震:“秋猎?”

她今天刚听福伯提起过,还说已让人给她备好了秋猎时所需要的衣衫。

“对,秋猎。”

“你不用管秋猎了,那我是不是也不需要去了?”

直到今天,沈纤纤还是不想出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希望能避则避。

“今年秋猎虽不用我负责,但是该去还得去。我们夫妻都在随行之列。”

沈纤纤无奈:“好吧。”

说话间,晋王已站在藤椅前。

沈纤纤暂时抛下昨晚的种种怨念,牵起他的衣角,仰头祈求,情真意切,温柔娇媚:“那秋猎时,你可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卿卿,她胆子最小了。”

最好片刻不离,随时维护。

萧晟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漾起浅浅的笑意。他本该立刻点头应允,但这回竟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双手抱臂,慢条斯理:“可以是可以,只是本王保护卿卿,卿卿又能为本王做什么呢?”

沈纤纤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还需要她给好处?

她松开他的衣角,手捂胸口,神色凄楚,声音也隐带哭腔:“九郎,你变了,你以前从来都不对我说这些话!我就知道,你不再爱我了……”

先时一见她使性子,萧晟就大感头疼,恨不得立马塞给她一首情诗,先把她哄好再说。

但此刻不知怎么,看她眼尾泛红,含泪控诉,他一点儿也不觉烦躁,反倒隐约生出想将她揽在怀中,肆意欺负的念头。

看了一眼太阳,可惜天色尚早。

萧晟理了理袖口,慢吞吞道:“不如本王帮王妃修一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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