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踩了!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直到他开口讨饶,厉墨深脚下的力道才卸了两分,不过并没有立刻把脚移开,而是厉声警告道,“你如果敢对我说一句谎话,不止是你,还有你在乎的亲人通通都会为你陪葬!”
“不敢!我保证说的每个字都是真话!”那人被他的气势所慑,哪敢造次,连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原来他是楚可欣的脑残粉,楚可欣为了报复楚言欢,故意借刀杀人,让他假扮快递小哥把她引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想吓唬她,让她生不出孩子。
因为新闻曾经报道过楚言欢撞残了楚可欣的右腿,这个男人便很痛恨楚言欢。
听完楚可欣的哭述,他暗暗下决心要替她报仇,直接带了匕首去找楚言欢。
他交待的话跟厉墨深查到的事实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之所以抓他来亲自审问,不过是因为厉墨深无法相信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此刻听他把话说完,厉墨深有种被当头打了一记重棒的感觉。
如果说这次的事件是楚可欣一手策划的,那么当初的车祸呢,是不是也是她的苦肉计?
若真是如此,这些年他岂不是一直被楚可欣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仅害惨了楚言欢,还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厉墨深胸腔里就像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那个女人欺骗了他的感情,欠他一笔血债,他怎么能轻饶她?
想着,厉墨深五指倏然收紧,漆黑的眸底浮起一抹阴鸷的狠意!
他垂眸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茶几上拿起那把曾经捅过楚言欢的匕首,“你这双手留着也很危险,难保哪一天又去害人性命,不如废掉,一了百了。”
那人看着他步步逼近,吓得腿间一热,竟然当场尿了裤子,“不……不要……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求你放我一马……”
“放过你?”厉墨深轻轻一笑,幽邃的眼眸中带起一片冷戾,“你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要放过我的孩子?”
没有再多说废话,男人手起刀落间,包厢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
几天后,厉墨深调查清楚车祸的真相,更是悔不当初!
于是,他开始全城搜索楚言欢的下落。
然而,楚言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从医院到酒店,从车站到机场,能找的地方,他全都找遍了。
他还特意去厉家老宅找厉墨白想逼他说出楚言欢的下落。
但是厉墨白不肯透露半个字,为此,他们兄弟俩差点儿打起来。
厉老爷子听说此事,被气得当场心脏病发,送进医院抢救。
当天,厉老爷子在医院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厉墨深名兄弟俩叫到了他的病床前。
他这一生纵横商场,最得意的不是把厉氏发展得多么壮大,而是培养出了两位优秀的孙子。
可是眼下,这对兄弟为了一个女人闹到不可开交,简直把他们厉家的脸都快要丢尽了。
厉老爷子望着他们俩,沉声开口,苍老的嗓音透着威严,“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厉氏迟早要交到你们手里。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手足相残,只期盼你们能携手把厉氏打造得更好。”
他们两人站在床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爷爷,我们会的。”
厉老爷子点了点头,视线一转,落在厉墨深的身上,“墨深,你是长孙,我对你的期望也更大。从明天起,你去南非分部锻炼,什么时候把公司的营业额提升十个百分点,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调去南非让他去锻炼,实际上也是让他反省自己的错误。
不过厉墨深并没有反对,“是。”
离开医院,男人直接回别墅收拾行李。
之前明明烦透了楚言欢这个女人,但是她消失后,他忽然觉得别墅显得空荡荡的,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走进卧室,厉墨深拉开衣橱,里面一半挂着他的衣服,还有一半挂着楚言欢的衣服。
她的衣服色彩鲜艳,把衣橱都衬得明亮了不少。
厉墨深抬手用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了。
片刻后,他正要收回手,忽然有一张纸从她的衣服里掉落下来,一直飘到他的脚边。
厉墨深拿起那张纸,当看清楚上面画着的素描肖像,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如果不是这张素描,他差点儿就要忘了楚言欢会画画,在踏入娱乐圈之前,她的最大梦想是当一个画家。
素描上画的主角是他,没有多余的线条,五官轮廓画得极为传神。尤其是眼神里那种冷漠与冷冽,哪怕是他自己看着,都不禁有些心颤。
他捏着这张画,很认真地回忆着,好像从她嫁给他起,他就从来不曾给过她好脸色,每次都用嫌弃又厌恶的眼神去看她。
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给了她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伤害。
翻过素描纸,他发现背面还写着长长的一段话。
她说,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心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悲凉。
她还说,她很感谢上苍,让她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遇到他,遇到这个曾经在她最黑暗时光里,救过她命的男人。
哪怕他还没喜欢上她,但她愿意等,她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值得被爱。
看完那段话,厉墨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阖了阖双眼,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画夹进资料里,一起收进行李箱。
翌日,厉墨深登上前往南非的飞机,到了那里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梦到了楚言欢。
他梦到她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哭着问他要孩子。
等从梦里惊醒过来,他抬手摸了摸眼角,竟然摸到了一片水渍。
然后便是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
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厉墨深为了不让自己再想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他变得很忙碌,几乎每天都睡在办公室,跟所有员工一起吃外卖熬通宵。
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南非分部的总销售额就提高了十六个百分点。
在他回国的那一天,厉老爷子亲自去机场接他,并且当场宣布他为厉氏下一任继承人。
旁边,厉墨白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淡淡对他说了两个字,“恭喜。”
厉墨深心里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是淡淡扯了下薄唇,“承让。”
回来后,他成了厉氏新任总裁,生活过得单调乏味,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他依然没有放弃寻找楚言欢,可惜每次派出去的人都一无所获。
这天,厉墨深刚把文件处理完,忽然私人手机震响。
他接通电话,淡淡道,“哪位?”
“墨深,是我!”电话那端传来楚可欣兴奋又开心的声音,“我回来了,我的脸也完全恢复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厉墨深眸底闪过一抹晦暗阴郁的幽光,唇角勾起冰冷刺骨的笑弧,不过嗓音听在耳中却没有丝毫异样,“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楚可欣笑着回道,“不用,我已经在出租车上,很快到家。”
到家?
呵!哪里是她的家?
厉墨深讥诮地勾起薄唇,波澜不惊道,“好,我马上回去。”
楚可欣挂断电话,从包里拿出镜子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接着抬头对司机道,“师傅开快点,我赶时间!”
“好勒!”
半个小时后,楚可欣回到厉家别墅,还没有进门,周婶看到她不禁眼眶一热,“少奶奶,您、您回来了?”
楚可欣对‘少奶奶’这三个字很受用,轻笑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粉红钞票,“周婶,家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你拿这钱买身新衣服吧。”
周婶听着她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这张美艳的脸蛋,“你是……楚小姐?”
听着她失望的语气,楚可欣脸色顿时冷沉下来,又把那几张钞票收回钱包,“周婶,你上了年纪,我劝你尽早配副眼镜戴,免得日后再认错人,再闹出什么笑话!”
她之前虽然人在国外,但是一直有暗中打听有关楚言欢的事。
在得知那个脑残粉得手,楚言欢胎死腹中后,她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畅快!
此时,周婶看着她趾高气扬的神色,眉头皱了皱,“楚小姐毕竟还没有嫁人,既然腿也好了,脸也好了还是要少来这里,免得日后被人传闲话。”
“你个老东西……”
楚可欣气得不轻,正要骂她一顿,周婶已经转身离开。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楚可欣眯了眯美目,眼底闪过一抹怨毒,“老不死的,等我当上厉家少奶奶,第一个就让你滚蛋!”
回到客厅,她放下行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还是觉得家里舒服。
她倚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遥控器,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楚可欣转头朝门口望过去,当看到一步步走近的男人时,她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墨深!”
厉墨深走进门的时候,下颌线绷得很紧,俊脸上神色也异常冷冽。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清楚站在沙发前女人的那张脸,神情突变,脚步瞬间停滞。
如果说没整容前的楚可欣跟楚言欢只有五分的相似,整容后的楚可欣五官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配上那双丹凤眼,几乎跟楚言欢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厉墨深薄唇动了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