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学书屋 > 都市小说 > 没你就不行 > 第1120章 第1120章
天地情怀(138)

冒度回来了,瘦了十斤不止。包裹的再严实,脸上也生了冻疮。

在东宫外院简单的梳洗了,就赶紧去见太子。

桌上是一碗酸辣汤,肝肠肚肺,乱七八糟的烩了一大碗,冒度先将回信递给太子,这才端起来就喝。胡椒味儿浓的很,当时就出了一身汗,“舒坦。”

四爷拆了信,再看着呢。可却在冒度喝完汤之后,马上将盘子里拌好的面推给他:“慢点吃,不着急。”

冒度端起来就往嘴里塞,确实是,一路上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这吃完了,四爷又递了一碗下火的雪梨汁。

接过来喝了半碗,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冒度这才一脸肃容:“东丹王除了叫捎带信,还想请臣带小王子回来……”

他把当时怎么回应的,甚至去了之后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又详细答了怎么回复的,而后就不言语了,等着太子吩咐。

四爷夸他:“办的好!”当机立断,坚决不带人家的孩子。一般人没这份胆子做这个主的,“先回去歇着。年前年后都不出门了,你也别来当差了,给你放假了。等到出了正月,歇过来了,再来当差。若是有急事用你,会叫石坚通知你。但一般来说,没什么急事再要你出京了。”

是!那臣告退。

“去吧!家里该惦记了。”

这边前脚出宫,后脚各种赏赐就下去了。除了金银,再就是给了药!跟着跑了一趟的都能分不少。

所以说,太子这人还是很讲究的。凡是出门的人,家里都得到了照佛。除了炭和干木料取暖之外,还有粮食、肉、菜蔬等物。家里的人不出门用到年后都没问题。

如今再一赏赐,就觉得虽然辛苦,但是真值得。

不惜提拔,不惜金银,不惜事无巨细的安排,敢不效死力?

事情一安排妥当,内阁、枢密院在所有的细节上达成一致,那剩下的便是推行。

推行呃第一步便是——土地。

土地从谁开始?

宗室!

皇室的田庄全都集中在京城附近。

苏有吉乃是新京城知府,他手里捧着契书,契书上盖的是府衙的印章,需得帝王签字画押用印,自此皇庄变为朝廷公田,种什么,该怎么种,都与帝王无关。

吕城捧过来,放在御案上。

文昭帝提笔,端端正正的签下他的名字。然后抬手拿了印鉴,盖在了小印之后,又盖上了大印。

而后是皇后,皇后有自己的陪嫁。也有许多是后来文昭帝补给她的嫁妆,更有一些是贵太后留给皇后。这些中,几乎是把一半都陪嫁给了桐桐,剩下的一半的一半补贴给了韩嗣源。再剩下的才是几个皇子皇女平分了的。

而她自己留着的,是贵太后给的一个小庄子和圣上给的一座山,上面养的是伺候她的老人。这个山不大,开垦不出来,也种不了庄稼。她自己留下了,剩下的那个庄子,也给交接出去了。直接签了契书。

至于两位妃嫔,那是真不舍得。

这两人原本是做妾的,能有多少家底呢?不过是后来圣人成了圣人,族人给补了一部分罢了。后来,世家不是倒了吗?剩下的孤儿寡母的,日子也艰难。两人到底是不忍心当年的一些故人遭罪,又把族里给的还给族里的。手里再有的都是后来她们自己偷摸置办的。在宫里没开销的地方,总还能收到一些孝敬的,虽然不多,但也是私产呀。

儿女婚嫁都没往出拿,结果现在要交出去。

萧嫔手里攥着笔,久久的落不下字:“我留了五百亩的庄子……是不是有些小了?”

小四低声道:“您可以留五千亩,但您名下得有一百人打发出庄子上种地去!”您现在只是嫔,您有多少能用的人,心里没数吗?

她直接上手,只给留了一个三百亩的小庄子,剩下的都推到苏有吉面前了:“就这些了,添了数目,就签字吧。”

萧嫔想拦着,但扭脸看看圣上黑沉的面色,到底忍下去了。

三百亩,还得叫自己从身边拨六个人出去种自己留的自耕地。感觉日子一下子就拮据起来了。虽然留着也未必用,但没有了就觉得失去了好多一般。

高妃看二郎,低声道:“人家媳妇补贴,你媳妇家一分都补贴不了你……我多留些,哪怕给你收着,成不?”

“儿能养的起妻儿!”

你就是蠢!等你真的用钱不凑手的时候就不那么说了。

不过到底没言语,拉着脸签字摁上手印。

之后才是四爷和桐桐。

四爷手里的私产是最多的,因为武昭帝的缘故,文昭帝把皇庄分为两份,一份他留着,一份叫刘南德保管着呢。大婚之后,刘南德就全给四爷的。

而桐桐呢?桐桐几乎带走了林克用八成的产业,又有林家给的那么些,还有皇后单独补的。所以,她的地契满满一匣子。

高妃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果然还是四郎最有心眼,早早的就跟桐桐相好了。悄悄!桐桐的产业比长公主的也不少什么。

就像是现在,皇庄只能收租子了,但是其他产业呢?像是铺子?

桐桐的铺子没有一条街也差不多。尤其是西北的铺子,所有大城的铺子加起来,只有林家知道有多丰厚。跟桐桐一比,大皇子妃的嫁妆当真是可怜的很。只一个不到八百亩的庄子而已!

这买庄子的钱还是那一把古琴换的银子买的,买了个庄子,买了个铺子,买了个宅子,再带点银子做压箱银。

可以说,这八百亩的庄子是这位王妃的一半身家。

但这也比自家这儿媳妇强吧!

李三娘坐在那里低着头,不住的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她——只几百两的压箱银。这几百两还是添妆的时候,跟皇室的姻亲过去给李家也走了一份礼,贺礼里的银子凑了凑,都给自己带上了。根本没时间添置什么田地。

陪嫁的首饰是储妃和两位公主叫人悄悄送去的。

陪嫁的布匹是皇后和两位母妃连带的大皇子妃各自叫人送了几台,瞧着才好看了许多。

又有林家和韩家给送了许多摆件和小而贵重的家具,这才叫嫁妆看起来能凑活的过眼而已。

这位知府绕过她,顿时就叫人觉得好生难堪。

其实平王妃安氏也没多少产业,但谁都知道,安氏成亲的时候带着十车书嫁进了王府。

五皇子妃萧氏的父亲已经入了内阁了,她的嫁妆不少,且她耀眼的从不是嫁妆。

而六皇子妃的伯父左传典是太|祖老臣,当年开国就有许多赏赐,还有皇庄良田。她成亲的时候,是带着当年恩赏的皇庄嫁进来的,何等荣耀?

而后是赵家三姐弟的。

结果三人手里的都是小数目,一人一个三百亩的庄子。

赵德丰对此的解释是:“母亲前些日子风寒了,怕是从太医的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便捎话说要地契去……”

文昭帝知道这事:“那边叫你母亲留着吧!”说着,就道:“拟旨,长公主府的一切产业不懂,由长公主府自己经营。”

是!

在这个恩典谁都别有意见。毕竟,敢这么随心所欲的也就只长公主了。

紧跟着是韩家和林家,林家这边还好,林克勤觉得了的事,那就基本能执行。但韩家不行,韩宗敬不知道韩宗敏的手里有多少,反正老太太的被他想了个法子偷出来了,“我这做儿子的,代母亲签了吧。”当然可以了!

然后韩宗敬就给签了。

从韩嗣源的表情都能看出来,韩宗敬回去顾忌得挨一顿打,那老太太不大乐意这个事呢。

但不管乐不乐意的,事都办了。

接下来得是皇亲国戚。

承恩侯府就是最大的皇亲国戚。

苏有吉从宫里出来之后第一站得去吴家。

吴家这会子都乱了!老夫人站在凳子,房梁上悬挂着白绫:“……孽子啊孽子!产业交给别人,那还能是咱家的?想要把产业交出去,除非老身死了!”

承恩侯夫妻跪在外面:“母亲,这是朝廷大事!咱家是皇后的娘家,咱家的产业都是皇家恩赏的,都是皇家因为妹妹恩赏的。而今不是要去了,租子不是照给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是租子的事吗?那是人呀!那是人呀!庄子上的人……以前抢着来府里伺候!庄子上的人那就是咱家的下人。现在呢?他们是谁家的人?他们跟承恩侯府还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人比地值钱!地没了还能私下再买,可人没了!就再没了。府里这么些人,用的不能用的,就只能再买。可这往后,人是那么好买的?好的下人能挣银子养东家,儿啊,人最值钱呐!”所以,说破大天去,都不成。

圣荣公主的公主府跟承恩侯府是紧挨着的,一回府就听到这个信儿了。

驸马低声道:“您歇着吧,我去看看。”

你去又能说什么呢?

圣荣公主就道:“你呆着吧!我去。”

那驸马哪里放心,到底事跟着圣荣过去了。

圣荣一去,里里外外的都在参见公主。

老夫人站在凳子上拽着白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殿下呀,老身身不能带来,死不能带去,自然都是留给后人的。”

圣荣温温柔柔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吴家二爷,就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了,“老夫人,那俗话怎么说的?出头的椽子……怎么了?出头的鸟……又怎么了?您是老人家了,这俗话我年轻我忘了,您该不能忘吧!再者了,此事东宫盯着呢。储妃又向来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当年的宋氏何在?宋氏跟前朝有瓜葛,吴家别人必是不知,但不知道二老爷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吴家上下,连驸马都吓了一跳。以前瞧着特别好脾气的公主,一开口就能要了二老爷的命。

圣荣站起来,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母后要面子,本公主也要面子……谁不给面子,我们便不给谁面子。老太太,这个面子肯不肯给本公主和皇后,全在您一念之间。尤其引发的后果,也全在您一念之见。”

老太太浑身哆嗦,看着公主的背影,问说:“我就不信,你能逼的皇后的亲娘殒命?”

圣荣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老太太:“您也说了,那是皇后。皇后不止是您的女儿,还是大陈的国母。储妃能手刃生母,那您就怎知,您这么闹下去,等来的不是中宫赐下的白绫呢?”

老太太一噎,看着圣荣不可思议,然后就看向孙子:“伯存,你还是不是吴家的子孙?”

圣荣挡在驸马身前:“老夫人,您这是要拿驸马压我呀!”说着,她便冷了脸:“驸马应了,这事得办!驸马不应,这事还得办!这便是本宫的态度。老夫人,您这个时候叫驸马……可不厚道。您这是要诚心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呀!其实,除了二爷,您还疼谁呢?要不然这么着吧,分家!二房不愿意,那是二房的事。有什么后果,二房担着!大房自行其是便是了。”

老太太气的喘不上气来,哭嚎出声,却也当真是左右不是了。

若真是分家了,那二房依仗谁去?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老太太干脆两眼一闭,往后直直的倒去。

几个伺候的老仆围着凳子站着,自然是摔不着的。

晕了是吧!圣荣一边叫人请太医,一边请承恩公只管去办事。

从里面出来了,圣荣才看吴伯存:“驸马,我弟乃东宫太子,非一般宗室。此事首倡者亦是东宫,因此,此事能成不能败。驸马,皇伯父册立四郎为储君,武昭帝一脉便再不能超然。此——还望你能明白。”

吴伯存缓缓点头:“殿下之意,我晓得。”

那就行了。圣荣将披风紧了紧,继续走她的。

吴伯存在后面喊了一声:“殿下!”

圣荣站住脚:“还有事?”

吴伯存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圣荣始终温和的脸,这才问了一声:“殿下……若是祖母执意如此,您说,宫里会怎么办?”

圣荣收了脸上和悦的神色,认真的看吴伯存,沉默了良久,这才道:“还是那句话,那不仅是吴家的女儿,更是大陈的皇后。”

吴伯存又问说,“那这事若是叫殿下来办,该如何?”

圣荣的双唇紧抿,好半晌才道:“也是那句话,我不仅是吴家的儿媳,还是大陈的公主。”

“那若是老祖母非要寻死呢?殿下会看着祖母……”

圣荣转身走她的,吴伯存听见随风吹来两个字——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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