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出来的事，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时间竟也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了。但他现在脑子昏沉沉的，有点不灵活也不愿意多想，摆手出去了。到办公室随便找了个角落窝下就睡。
展承戈在审讯室外面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高崇来找他，才惊觉自己的双脚已经站得发麻了。
高崇走至身后：“少爷——”
展承戈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会有人去找徐古。都按照您交待的那么说的……”
展承戈点点头。
高崇忍不住瞥了一眼他，从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又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此时祝颂已经坐在审讯室差不多十八个钟头，外面的天已经全黑，她依然坐得端端正正。对于警局的规定，她稍微了解一点。知道自己咬着牙也要撑一天的。24小时之后，如果还没有切实证据，警方也没有办法再留着她了。
虽然表面上显得非常平静，心里却也是熬油一样的熬，又饿又困。到后半夜的时候，眼晴已经快要眯到一起了。可能是觉得时间快要不够了，来审问的警察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说话都是带吼的，又是拍桌子又是语言吼喝，硬生生地把祝颂的瞌睡又吼了回去。
被这样对待，她也没有害怕或者说是发火吼回去，依然坚持之前的说法。
“你们问一万遍，也是一样的结果。我说的都是事实……以什么方式来问我，都没有区别，我不会说假话。如果你们愿意一直问，那我就一直说。不给我吃东西也行，一天饿不死我……”
来审问她的年轻警官拍了拍桌子，语气恶劣地说：“你少说别的，问什么答什么。”
祝颂立刻点点头：“好。”
…… ……
又是一个小时的煎熬过去，祝颂觉得自己快要到了极限。她实在是又饿又困又渴，饥渴交迫差不多就是说的这种感觉吧。
趁着下一轮审问还没有来，祝颂微微闭上眼睛，打算稍稍眯一眯。
她几乎就这样坐着睡着了，直到对面有椅子拖动的声音，才睁开眼睛。
眼前放了一瓶水，还有一碗粥，一份盒饭。
进来的是一个黝黑的年轻的警察，对祝颂说：“饿了吧？吃吧。”
祝颂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警察之前没有审问过她，是新进来的一个。不过，难道他们已经放弃魔鬼式审问自己了？或者，真的怕把人给饿死了？
“展少爷让我送进来的，他让你别害怕……”黝黑的警察简单地说。
祝颂拿起矿泉水，先是喝了一小口，然后“咕噜咕噜”喝下了一半。喝过水以后，好像已经活过来一半。她又拿过那碗粥，小口小口地吃。可能是真的太饿了，所以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瘦肉粥，都吃出了难得的美味。
吃完了粥，又去吃盒饭。
直到把盒饭也吃完了，才呼出口气。
“谢谢。”祝颂对警察说。
警察朝她点点头，收拾了她吃完的盒子，走出去。
吃饱之后，祝颂更是觉得困极了，几乎是倒头就睡。好像是刚刚睡醒，就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一个激灵。
来人是之间审过自己的其中一个，他刚才把文件夹重重地摔在桌上，把祝颂摔醒的。
祝颂虽然醒了，但上下眼皮就像是粘了万能胶，怎么都睁不开。
来人于是一杯水直接泼在了她的脸上。
这下整个都清醒了。
她用手抹了一把脸，竟然半点都没有生气，一句话都不说，挺直了后背，一副乖乖接受再一轮问话的模样。
半面镜后面，已经补过一觉的舒望推开门，看着以手撑在桌面坐着的展承戈，惊道：“你这是舍命陪君子啊，这都凌晨三点了，你真打算守到天亮？”
展承戈没有理他。
舒望朝里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祝颂满脸的水以及她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不由得“啧啧啧啧”地咂嘴：“姑娘真能扛……”
“我给吃饭喝水了……”
舒望冷笑了一声：“雪中送炭啊——”
展承戈没应声。
无论是不是说了千百遍，从祝颂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一个调子，没有任何变化，不焦躁，不沮丧。
舒望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这里没啥看头，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转身又出了审讯室。
展承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她并没有觉得有多困，但精神难勉有些不济了。
祝颂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终于结束审问，审讯室的墙上有时钟，祝颂知道时间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她这一觉，可谓是睡得人事不醒。等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天色有些灰蒙蒙的，应该已经是傍晚了。她睡了整整一天。
但这个陌生的大卧室，不是她自己的房间。装饰奢华，也不可能是警局的休息室。
她这里刚一动，就立刻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你醒了？”
祝颂原本有点懵，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清醒了。她转过脸，看着躺在身边还在揉眼睛的展承戈。
他明显还没有睡醒，声音沙哑中透着慵懒，问完祝颂便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嗯？”展承戈撑着身体坐起来，继续说：“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安排厨子做饭。”
祝颂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警察局，现在怎么到了这里的？
展承戈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微微笑道：“你在警局睡得太死，我没忍心叫醒你，就把你抱回来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吧？现在补好眠了吗？”
祝颂瞪着眼睛，盯着展承戈一瞬不瞬。她刚醒过来，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惘。表情看上去有些——呆萌。展承戈忍不住凑上去，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祝颂是真傻了，被亲这么一下，半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了？”
祝颂这才回过神，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把我接到你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