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我再熟悉不过了，当时被柯震关在竹屋时，我清楚的看见那个令尼桑，卡诺敬畏的男人就带着这副面具。
我相信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就连面具也是一模一样。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厉少爵却神色淡淡，让佣人将东西收拾了拿上去。
“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我看着厉少爵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又气又惧：“厉少爵，这一切真的是你，当时我被柯震欺负的时候，你也在门外，是你伤害晴天，也是你害死了黄忠，刘鑫受伤也是你，你害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对付姚慕白？”
相对于我的情绪激动，厉少爵冷静多了，面对我的质问，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情绪变化，就连语气也淡若清风：“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是承认了？”我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伤害那么多人，你就没有一丝犹豫吗？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过，站在我面前的人，曾经的枕边人，竟如此残忍。
我想起那个开枪的人，现在才恍然大悟，那人不开枪，是因为厉少爵。
“只要你没事就好。”厉少爵声线醇厚：“南笙，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聊。”
我在说那十几条人命的事，他的反应如此毫不在乎，冷血到无情。
他丢下这话，转身进屋。
“厉少爵。”我喊他，拦住他的去路：“你当初承诺过我什么还记得吗？你说时机成熟会给我跟孩子一个交代，你会处置祁连城，可事实却是，你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在贩毒，祁连城成了你的马仔。”
厉少爵眸光沉沉地凝视着我，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太复杂，眸光闪烁时，带着几分疲惫：“南笙，我答应你的事，一直记得。”
我咄咄逼人：“那好，这件事我不追问，那秦天明呢，他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
他说完绕开我进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经过我身边时，身形有些不稳，像是要倒了一样，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进屋将门立即关上，门风冷冷打在脸上，很冷。
我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认识厉少爵四年了，直至刚才，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从未了解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望着厉家这座大房子，只觉神秘而森冷。
不知在厉家门口站了多久，脑袋一阵昏沉，风刮在脸上生疼，我闭了闭眼，准备离开时，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车上坐着的是姚慕容。
他摇下车窗：“真巧，来找少爵？怎么不进屋？”
我睨了一眼姚慕容，心情十分糟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朝小区大门走。
回到赵家，陈淑琴并没有在家里，我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这一觉睡到了深夜，陈淑琴知道我回来了，让佣人给我留了饭。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家里，从天黑睡到天亮，又从天亮睡到天黑。
我做了很多梦，却没有梦到姚慕白。
都说只有人死了才会入活人的梦，我没有梦见他，是不是就说明他没事？
我每天都会打电话问王媛有没有姚慕白的下落，得到的答案一直是：“没有。”
王媛被放假了，她每天都去医院看刘鑫，我跟着去看望过一次，当看到刘鑫的衣袖里是空的，眼眶顿时一热。
他再也不能握枪，不能冲在前线，这对于刘鑫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一想到这是厉少爵造成的，看着痛苦之中的刘鑫，我心底的怒火冒了出来。
从医院出来，王媛的眼睛是红的，她背着我抹了泪，发誓般的说：“只要我王媛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一天不放过柯震，我要让他十倍奉还。”
我没有告诉王媛这一切是厉少爵策划的，而非柯震。
没有证据，厉少爵甚至都没有正面承认过，就算说了，王媛也拿厉少爵没办法，以王媛冲动的性子，还有可能会害了她自己。
我转移话题问她：“姚慕白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王媛说：“董局派了人过去，但是老大至今下落不明，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入夏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可能，我都相信他会回来。
我与王媛分开后，我去了莫家。
莫南城已经出院，自从他被莫天雄伤害后，性情大变。
我到莫家时，还在客厅就听到他在楼上冲赵依发脾气，紧接着就是噼里哐铛的声音，孩子也在哭，所有声音都混在一起，听在耳朵里，让人烦躁又害怕。
我上楼，赵依正好被赶出来，水杯砸在她脚边，她静默地流着泪蹲身收拾地上的碎片，泪水跟着滴在碎片上，碎片划破手指，血珠冒出来，合着血滴在碎片上。
我走过去，她听见声音抬起头，见到是我，要强的抹掉眼泪，迅速将碎片收拾了：“你怎么来了。”
“他好点没有。”我看了眼房间里面，只见到一片狼藉，没看见人。
我认识莫南城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我很了解，就算是被自己亲生父亲害了，那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大脾气，没有走出来。
“你也看见了，比之前更加变本加厉了。”赵依语气很平静，也没有一丝埋怨的意思。
我一时拿不准赵依到底是对莫南城有真感情，还是为了莫氏集团的财产所以忍着。
赵依站起来时，我才发现她胸口处的淤青，就连手臂上也有，那是藤条留下来的。
“他打你了？”我很是心惊，莫南城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赵依拢了拢胸口处的衣服，什么也不说，将杯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囔着训斥保姆为什么没带好孩子，一直哭。
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
我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莫南城是不是有事？”
直觉告诉我，莫南城一定有问题，而赵依肯定是知道答案的。
“没有。”赵依冷漠的甩开我的手：“你回去吧，南城不会想看到你。”
这话我当初也对她说过。
赵依丢下这话就去了婴儿房，很快孩子的哭声止住了，照顾孩子的保姆红着眼睛拿着孩子的衣服出来，这是准备去洗。
我没有立即去房间里看望莫南城，而是跟着保姆到了洗衣房，我问她：“莫南城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保姆受了委屈，自然想找人倾诉，也就说：“这还算轻的，到了晚上，脾气更大，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其实说来太太也很苦，起早贪黑的照顾先生，还要忙公司的事。”
“一直都是太太照顾莫南城的？”
“嗯，太太不让我们进房间，先生的起居饮食都是太太亲自照料。”
保姆的话让我觉得奇怪。
赵依这么忙，为什么非得自己照料，还要挨莫南城的打。
“莫南城经常打她吗？”
“自从先生出院回到家里，每天晚上都要打太太，也幸亏先生受伤，不然太太还不得被打死啊。”保姆叹气：“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太太以后命更苦哦，赵小姐，你是太太的妹妹，还是帮忙劝劝吧。”
莫南城不是会家暴的人，哪怕他不爱赵依，也不可能这么频繁的打赵依。
我满腹疑惑，推开莫南城的房间，屋里有淡淡的药味，他手脚上的纱布并没有拆开，被剜掉的肉要长回去不容易。
长肉时的奇痒，也非一般人能忍耐。
莫南城早就知道我来了，看到我并不讶异，反而发脾气，开口就是三个字：“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