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烟其实早就闻出来苏皇后用了香无痕,却故作震惊。

“没想到,过敏源竟在皇后娘娘身上!”

苏皇后惶恐解释,“臣妾并不知此蜜会致怪症!当年皇上初次病发,十一皇叔和太医都排查过敏源,也查过云兰花蜜,并无发现异常呀!臣妾万万不敢有谋害皇上之心!请皇上明鉴!”

康治皇帝盯着苏皇后,布满血丝的眸子渐渐地变得严肃。

苏皇后往前挪了一步,“皇上,臣妾的心……”

话还未说完,秦晚烟便道,“皇后娘娘既用了香无痕,就万万不可再靠近皇上!”

康治皇帝一听,吓得冲苏皇后挥手,“你走开!走开!”

苏皇后连忙解释,“皇上,臣妾今日没有用!”

秦晚烟又说:“皇后娘娘若是长期使用,肌肤中必有留香,近乎体香,哪怕几日不用,香味亦在,只是闻不出来而已。关乎皇上龙体安康,皇后娘娘当谨慎。”

苏皇后根本反驳不了,只能退。

十一皇叔若有所思,“如此看来,用此蜜如同下毒!本王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是!”

苏皇后大急,“皇上,臣妾用此蜜,人人皆知,从不隐瞒,绝无谋害皇上之心!皇叔这是血口喷人!”

十一皇叔兴趣使然,一点儿也没污蔑皇后的用意,听皇后这么一说,他立马恼了。

“这儿没人污蔑你,不过就事论事!你一而再对号入座,莫不是心虚了?”

苏皇后气得差点哭出来,“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十一皇叔一较真,看起了更凶了,“皇上,此蜜能致病,近乎慢性毒药,用此蜜自是可以类同于下毒?臣请求让皇后把所有云兰花蜜都交给臣!臣需召集诸太医,好好琢磨,以便判定此蜜的毒性,编入医典!”

编入医典?!

这不仅仅要公布于众,更会摘入医史,供后世人评说!

苏皇后的眼眶立马红了,“皇上,臣妾之心,日月可鉴!臣妾无心之举害皇上受了那么多年的罪,臣妾自知罪大恶极,万死不辞!皇上就算废了臣妾皇后之位,臣妾也毫无怨言!可若有人污蔑臣妾蓄意下毒,臣妾……臣妾就算死,也不能瞑目呀!”

康治皇帝仍旧冷肃着脸,“此事,皇后即便是无心之过,也罪不可赦!来人,把皇后带回宁和宫自省,身上留香不除,不得离开宁和宫半步!今日起,后宫事务,交由愉妃代理!”

软禁,夺权。

苏皇后无力地差点瘫倒,虽庆幸,却更绝望。

她原本不想认输,现在却连认输都没用了!

她可以预见秦晚烟安然无恙走出宫门后,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更能预见,从今往后,以皇上惜命的性子,怕是不会,也不敢再让她靠近了!

泪水,终于从苏皇后眼角滴落。

可是,这并非后悔的泪水,而是不甘的泪水!

太监将她扶走,经过秦晚烟面前,她特意转头看去,恨意迸射。

她低声,“早知如此,本宫该直接杀了你!”

秦晚烟嘴角轻扯,不屑至极,“这就输不起了?”

苏皇后更加愤怒,“你!你给本宫等着!”

秦晚烟懒得浪费时间,她大步走到康治皇帝面前,道:“皇上方才说要赏民女,可算数?”

康治皇帝立马收起严肃的表情,道:“自是可以!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违反苍炎律法,朕统统满足你!”

秦晚烟道:“皇后娘娘以彩仗之礼接民女入宫,民女极喜欢那彩仗,想以彩仗之礼归家,请皇上许可!”

听到这话,苏皇后气得差点喷血,她一步都不想逗留了,逃一般离开。

康治皇帝颇为玩味,“就这么简单?”

秦晚烟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康治皇帝笑了起来,“你既与九殿下订婚了,彩仗自是少不了!朕赏你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赏赐很快就送上来,竟是东云大陆最负盛名的发饰:流苏彩步摇。

流苏彩步摇,镶嵌五彩宝珠,宝珠是材质决定其价值。

康治皇帝赏赐的这一枚,镶嵌的是五彩晶石,每一颗价值不菲。

秦晚烟落落大方,当场就将彩步摇戴在发髻上。

“民女很喜欢,谢皇上!”

康治皇帝高兴地道:“喜欢便好!记得时常进宫来,陪朕赏画!”

秦晚烟福身:“民女记住了。”

秦晚烟不久留,交代了服药频率,便告退离开。然而出归云阁没多久,穆无殇就追上来了。

穆无殇低声问:“血喘鸣,当真有过敏源?”

秦晚烟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九殿下不必知晓。”

“血喘鸣”根本不是喘鸣症而是一种炎症,所谓“过敏源”不过是她给苏皇后的教训。

穆无殇心中有数了,“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晚烟不搭理他,加快脚步。穆无殇却突然伸手要拔她发上的彩步摇。

秦晚烟反应极快,抢先一步拔下彩步摇。

穆无殇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来抢!

秦晚烟立马松手,彩步摇瞬间掉落,秦晚烟抬脚踢起,另一手抓了彩步摇。

穆无殇再夺,秦晚烟竟没有躲,持彩步摇直直朝穆无殇手心刺去。

然而,穆无殇竟也不躲!

刹那间,彩步摇刺穿穆无殇的手心,鲜血飞溅,洒向秦晚烟冷白的脸。

秦晚烟的手僵住。

穆无殇却没有停下,任由彩步摇穿透手心,大手继续往前包住了秦晚烟的手。

御花园里,鸟叫虫鸣,风吹叶落,种种声音都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

穆无殇深邃的眸子俯视而来,“你输了。”

秦晚烟的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她活了两世,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却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心神难定。

这家伙就算要试探她会不会武功,也不至于用受伤这种自残的方式。

他想干什么?

她有种直觉,他那深深的眼眸里藏着秘密。

“认输吗?”穆无殇问道。

秦晚烟这才回神,她握紧彩步摇上的彩晶石,冷声:“你连碰都没碰到,算什么赢?”

穆无殇没回答。

秦晚烟讥讽道:“抢女人东西,算什么?想要这步摇,就拿我的玉牌来换!”

“换?”

穆无殇若有所思,“既是定情之物,岂能轻易换回?”

秦晚烟向来不喜欢无谓的口舌之争,却也不知道为何,忍不住想怼他。

她反问道:“偷去的东西,也能定情?要换就换,不换就放手!”

“不换。”

穆无殇没放手,反倒用力一握竟以内力将彩步摇上的彩晶石震得粉碎,且分毫都不伤秦晚烟的手。

秦晚烟心惊!

不仅仅震惊于他手掌重伤居然还能这般运力,也震惊于他居然敢毁掉御赐之物。

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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