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公司还处在砸钱做推广的阶段，但区区几千万风投根本经不起这样烧啊，如果再做不出成绩，公司只能关门大吉了。
老板亲自召开会议，让所有人跟产品的人一起坐下来开会，商量对策。
''小沈，你有什么新想法吗？你新入职的，思路还没固化，应该比我们更开阔些。''王开源充满期待的看着沈诺晴。
面对老板期待的眼神，看着新同事们或质疑，或不屑的表情，沈诺晴想了想，落落大方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王总，我们的目的是增加新用户，推销我们的生鲜礼品包。但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分散的用户身上，主要靠广告和一些线下的推广来赢取客户注意。这样投入大，见效慢。我看，不如先做公司客户，锁定几家有购买力的大公司，将礼品包作为公司福利，以优惠价格打包售出。在礼品包里，再加上扫码返券或者扫码赠吃等等活动，这样……''
沈诺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开源兴奋地打断了：''好！这个点子好！''
王开源一下子明白了沈诺晴的意思。这样的推广确实见效更快，市场部也更容易操作。
大公司的员工相对而言薪水更高，购买力也更强，盛景的产品本身是有竞争力的，用户体验过之后，成为回头客的几率很高。沈诺晴的这个方法，的确是个投入少，见效快的好办法。
王开源很兴奋，马上叫市场部主管拉了一个本市大企业的名单。
他指指投影仪上的名单，开始分配任务：''中芯，金泰，这两个马思露去拓展，雳霆，兴业，这两家公司沈诺晴去拓展……''
沈诺晴已经听不清王开源后面的话了，她只听到了一个让人无语的事实：雳霆要让她去拓展……
王开源还真是会利用人脉啊……
她来盛景，就是想远远逃开以前的圈子，结果，逃得再远，她还是要面对雳霆，面对厉梵尘。
''小沈，有困难？''王开源目光闪动，紧盯着沈诺晴的眼睛。
沈诺晴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王总关心，没有困难。''
既然选择了盛景，她就会把份内的工作做好。临阵脱逃，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会开完了，夜色已经很深了，喧嚣繁华的马路已经渐渐沉寂下来，夜行的车灯在空气中划出流动的光彩。
沈诺晴走在人行天桥上，这熟悉的夜色，让她倍觉孤单。
风衣下摆被风卷起，长发遮住了眼睛，沈诺晴在天桥中间站住，望着脚下的车河，深深地呼出一口郁气。
她和厉梵尘的婚礼全城皆知，现在，她该怎样面对雳霆员工异样的眼神呢？
她为盛景登门雳霆，等于公开了她和厉梵尘离婚的事实。在别人看来，她一定是被厉梵尘抛弃的可怜前妻吧？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王开源是故意的，这点她可以确定。但她沈诺晴，从来不悄是轻易认输的人。
天桥下的树荫下，静静泊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开着一道缝隙，厉梵尘坐在车上，紧紧盯着天桥上那个发呆的人影，他看着她的长发被寒风吹乱，看着她终于走进地铁站，消失在一级级的台阶之下。
她形销骨立，怀孕时长的那点肉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件旧风衣，还是她婚前自己买的。他送的那些华衣美服珠宝首饰，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她倔强得让他心疼。
暌违几年之后，沈诺晴终于走进了雳霆的写字楼。
一楼的大厅重新装修过，华丽典雅更胜当年。电梯处，曾灵正在等她。
沈诺晴快步走过去，轻声打了个招呼：''灵姐。''
曾灵抬眸看见是她，笑道：''好久不见，走，去我办公室说。''
沈诺晴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你事情那么多，不用特意接待我的。你帮我引荐一下行政部的总监就行了。''
一别几年，雳霆的老员工都走得七七八八了，现在负责后勤行政的，沈诺晴完全不认识，不找曾灵牵线搭桥，她还真没办法。
曾灵稍微一想，就明白沈诺晴为什么不肯去自己办公室了。她现在是第一秘书，办公室就在厉梵尘办公室的对面。沈诺晴过去，确实是不太方便。
来找她之前，沈诺晴也毫不讳言地跟她说了已和厉梵尘离婚的事，曾灵不明白，一对万人艳羡的佳偶，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不过见沈诺晴不想说，她也知趣地没有问。
婚姻这事，的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和沈诺晴关系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分享任何秘密的份上。看着沈诺晴瘦成了一道影子，又想想自家老板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脸色，曾灵在心里感叹一句：情之一字，果然伤人于无形啊。
''也好，那我直接带你去行政总监的办公室吧。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效果会更好。''曾灵热心道。
这种公司福利采购，是互利互惠的事，她还是很乐意帮沈诺晴这个忙的。
''谢谢谢谢！灵姐你真是太好了！''沈诺晴连声道谢，心里的负担轻松了一些。
好多老员工已经走了，新人根本不认识她。这真叫她喜出望外，至少她可以以正常的身份来正常地谈一笔合作了。
行政部的老大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英俊男人，名叫邹少华，看完沈诺晴的供货方案，他语调平平地一笑：''贵公司的方案做得确实很周全，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只是，价格方面你们并没有太大的竞争优势，这种内部采购，虽然是福利性质，但雳霆也要考虑到成本。''
沈诺晴心里暗暗一惊，邹少华说价格方面盛景没有太大的优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其他生鲜公司联系过他？并且价格还比盛景优惠？
这怎么可能？盛景的报价几乎无利润，再扣掉人工成本和物流成本，完全就是在赔本。
而且她提出这个定向采购的模式，也是基于之前的市场调研：目前做生鲜类的移动电商，根本就没有谁在跟大公司进行定向合作。
怎么可能有公司赶在他们前面，并且还比他们报价低？
要么邹少华在诈她，要么就是公司有内鬼，跟其他电商提供了情报。
沈诺晴定定神，对邹少华嫣然一笑：''东福的报价虽然低，但我相信，雳霆给员工的福利，更看重的是品质。我们盛景所有的生鲜产品都是绿色环保的，全都来自国家级的农业科技示范园，这点，我想是东福比不了的。''
她赌一把了，直接说出了''东福''的名号。
业内有实力跟她们竞争的小电商，只有东福等两三个。而且，东福是出了名的爱挖角，爱用商业间谍。她就赌是东福在进行不正当竞争。
邹少华有些诧异，按说这类大宗采购都是各个公司的商业机密，盛景的人怎么知道是东福在跟他们竞争？
这个沈诺晴还真是不容小觑，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很充分。
邹少华自然也知道东福和盛景在品质上的差异，抛出价格问题来，只是想压压价，听沈诺晴这么说，笑道：''这个我们再考虑一下吧。你们的品质确实不错，但东福的也不差。我们需要再综合考量一下。''
说完，一副准备端茶送客的模样。
沈诺晴心凉了半截。这次的谈判，她和项目组的同事一起熬夜分析市场，匹配产品，做足了功课，无论是质量、价格、还是服务，他们都是最有竞争力的。哪知道半路杀出个东福，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看邹少华的意思，是想再压价。可这个价格已经到极限了，她在定价方面是没有多大发言权的。只能再回公司请示王开源了。
沈诺晴强压着失望站起身，很有风度朝邹少华伸出手：''谢谢，我相信贵公司会认真权衡，全面考量。我们盛景的产品，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邹少华点点头：''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好。希望能达成合作。''
沈诺晴走出邹少华的办公室，到洗手间冷静了一会儿，才给曾灵发了条语音微信：''灵姐，我这边谈完了，我到公司附近的日料餐厅等你，一起吃个晚饭吧？''
曾灵正忙着，所以没有戴耳机，直接点开了微信。反正厉梵尘不在，大办公室就她一个人。
听完沈诺晴的微信，曾灵回复道：''好，那一会儿见。我这边正忙着，就不送你下楼了。''
曾灵说完，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准备放到boss的桌子上去。
一转身，发现厉梵尘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曾灵吓了一跳，赶紧跟厉梵尘打个招呼：''厉总，您要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您看看。''
她心里暗暗打鼓，刚才的对话，厉梵尘到底听到了多少？他听见沈诺晴的话了吗？
沈诺晴来雳霆之前，跟曾灵说了她和厉梵尘离婚的事，把曾灵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难怪最近厉总又变成了工作狂，难怪最近厉总神色憔悴有时候说着话还会走神！难怪厉总明显消瘦了一大圈！
原来已经离婚了！
曾灵很想问问离婚原因，但沈诺晴不愿意多说，曾灵也只好把满腹的疑问憋在了肚子里。
她不知道，听到她和沈诺晴私下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厉梵尘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