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秦晏没想到白草会接受这么快, 白草却已经在惦记下一件事情。
“那这个尹老爷子又是怎么回事，是你请过来帮忙劝说二婶的救兵？”
也不对啊，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二婶在山里呢。
或许是她太坦诚, 原本还想找借口将这件事情编造过去的秦晏, 说了真话。
“不是, 这件事情根源在你。”
“我？”白草当他在说笑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都不认识老爷子。”
“还记得尹集成那事刚刚暴露时, 当时尹老爷子的状态吗？”
“当时好像气中风了。”白草不禁讶异, 真心实意地夸奖, “这里的医术好高明。”
这话说的太顺口，太自然。
秦晏试探道，“尹老爷子见好，源于尹老爷子的一位学生，送去了你亲手做的东西。”
白草还是没放在心上, “你不要告诉我人是我救的。”
秦晏认真点点头, “恩。”
“？”
白草踢了一脚他的轮椅，“这玩笑可不好笑, 你老实说。”
“我认真的。”秦晏面色严峻，眉眼中半点不见开玩笑的意思, 白草笑不下去了。
“一开始老爷子见好, 是从说话开始, 医生以为发生了什么奇迹, 到处检查，直到那学生再次送上新鲜的蔬菜, 这一次, 老爷子瘫痪的半边身子, 手能轻轻动了。”
“这什么鬼故事！”白草摸了摸胳膊，不太能接受。
“医生最开始也不接受，便将老爷子入口的全部东西都化验检查，最后得到一份数据，所食蔬菜内的营养活性即使经过烹饪也能存活百分之九十八，这些营养成分将全部被人体吸收。”
“嗯嗯。”说那么玄乎，白草不信。
“上了年纪的人之所以滋生病痛，归根结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身体机能退化。”
当所食之物的营养能被全部吸收已经足够惊人时，吸收了营养成分的人体慢慢也会被改善。
报告上，尹老爷子的细胞在年轻化，尽管这种年轻只相当于今天的细胞变回昨天的状态，但发现是惊人的。
长期食用蔬菜，保持体内细胞年轻，老爷子的身体机能重新供应正常，中风自然慢慢会恢复。
那更年轻的人呢？
秦晏不敢想，这种结果被沉迷实验的那些人得知，会对白草做出什么来。
明明他亲眼见，白草当真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种菜，他还从尹老爷子的菜单中，发现了一些野物。
秦晏认真起来，“你不信，阻止不了别人不信。”
白草一下子清醒，她可最明白迷信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当初还在白家村时，隔壁大牛哥那村里有人生病，说要抓蜈蚣吃下去就能药到病除，谁能想一口下去直接没命。
还有他们村里小孩得疟疾，老人都说用野黄花蒿熬水煮鸡蛋吃几次就好，最后小孩子上吐下泻，是当爹看不下去，徒步几十里把孩子背到县里卫生院打了针才好的。
原本白草不认为这些是迷信，直到她开始学习生理课，生物课，了解到各种情况。
迷信要人命！
“完了完了！我成祸国殃民的白菜己了。”
“？”秦晏没办法继续严肃，“那是谁？”
“我啊，古代苏妲己靠美貌，今有我白草靠蔬菜。”都是一样的苦命人。
秦晏没忍住笑，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白草被揉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拱起头顶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狗！”她还得赶紧想办法呢。
“那你乖乖别动，我提供给你一个解决办法。”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什么？”白草立马双腿并拢，弯腰将头递出去，“快来快来，我保证不动。”
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马尾，因白草低头，无意中垂落在他膝上。
她当真说到做到，支棱个脑袋在这，就没再动过，秦晏悬空的手却迟迟没落下。
白草趴在自己膝盖上，额头撑在秦晏膝头，视线落地盯着脚尖，偷偷在踩他，可惜轮椅脚撑有点高只能想想。
“你好了没？”白草屈着身，呼吸不顺畅导致声音也闷闷的，这姿势有点废腰呀。
秦晏微微眯起双眼，手最终落在她肩膀上，将人给扶起来。
“先欠着吧，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跟你讨。”
“行，给你记账。”白草说完笑嘻嘻的，“那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办法？”
“祸水东引。”
“说白话。”
“是山地有灵气，能滋养万物。”
山是秦家的，即便是有人动脑筋，也只能半夜教唆人来偷偷土。
“就这？”
“有个由头让大家相信就好，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山地有灵，你能继续种植买卖。”他能留人。
点到中心思想，白草当即点头，“说的没错，不耽误生意就好，所以你为什么把老爷子请来给我当老师？”
绕来绕去，白草这才问到自己最开始的疑惑。
“？”
感情说到现在都白说了。
秦晏清了清嗓子，索性摊开来说：“尹老爷子治病，需要长期摄入蔬菜。”
“那可以去店里买呀，现在产量上去，已经没刚开始那么恼火了。”
原本开店几分钟就要关店的情况，已经顺利蔓延到中午才歇业。
“除此之外，尹家被牵连不少人，得知老爷子病好纷纷打主意从他这突破，尹泽运为了一次性遏制住这些人的想法，权衡后才将人送来。”
白草默默鼻子忍不住嘟囔，“这家里还真成酒店了。”
秦晏听见，摸了摸轮椅背后搭的外套，掏出一张卡来。
“这什么？”
“尹老先生的住宿费。”
白草双眼一亮，“多少钱？”
“尹家清贫，我就按照普通独家村一天一千的房价算，这里是五万。”
“度假村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吗？”感觉好赚钱。
“恩。”秦晏察觉不对，白草已经说出口，“家里别墅区、场馆还有中心岛都闲着呢，改成度假村废物利用起来怎么样！”
“……”
秦晏揉了揉眉心，“我们家真不缺钱。”
“但是能生钱不好吗？反正咱们也不住那边。”
两地之间隔着条河呢，到时候把桥找人看住就行。
“正好呀，前头灵菜宣传，等山的噱头打出去，肯定不愁生意。”
“……所以，刚刚谁说不要迷信的？”
“合理利用资源。”白草戳了戳秦晏，“你就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怎么能不向钱看。”
“……”
“太感谢你，我这就去拿老爷子做实验，还有二婶，实地考察一下经营度假村的可能性。”
……
秦晏到底没能拦住白草。
后来自己想通，在山里折腾总比人想着离开强，叮嘱小邵一切随她意后，又闷头扎进书房。
至于白草，各科科目照顾尹老爷子身体，课程给他安排在晚上。
上课之前白草还贴心地询问了尹老爷子睡得舒不舒服，吃得合不合口味。
尹老爷子笑着只说好，等到上课，何老师教的数学由尹老师代替，尽管说话慢，在多年经验面前，初中课本简直就是一加一，引导着白草所方法验证，倒是比何老师教得快。
用白草的话来说，何老师是掰开你嘴巴往肚子里塞东西，尹老师是教你如何吃饭。
后来她才从秦晏那得知，何老师做研究的，就没教人学过二次方程式。
白草感念何老师不容易，让小邵姐准备了新鲜的瓜果蔬菜，拖回农科院的周指导员带回去。
是的，周指导员顺利完成指导工作，在无土栽培大棚蔬菜正式步入正轨了，又拖了一段日子，如今正式被院里召回去。
白草跟着学到好多现代化栽种知识，护理技巧，泪眼汪汪地送走周指导员后，眼泪一抹找二婶去了。
“二婶二婶，你这个年纪的女性都习惯干什么？”
“什么叫我这个年纪！”姜秀不乐意了。
“那我们这个年纪都喜欢干什么？”
姜秀顺毛脾气，斜她一眼说：“美容、美发、逛街买包。”
白草懂了，洗剪吹护理一条龙得安排上，逛街这没有，还能逛什么呢？
“你又有什么新鲜点子？荒地不开了。”
“差不多收尾了，杨二壮慢慢弄两天就能结束。”白草将自己新点子提出来，“二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江木兰不会答应的。”
“我问过秦晏，他答应了。”秦晏说过，这山是奶奶送他的，能全权做主。
“？？？”秦晏脑子哪病了。
姜秀百思不得其解，垂眸在她本子上扫两眼，乱七八糟记录的什么都有。
最顶头就是针对老年人的建议收集：锻炼身体的区域和器材，能唠嗑下棋钓鱼。
再往下看，瞅见针对中年人的建议收集时，姜秀炸了，“果然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老的，谁要告诉你意见，哼！”
白草身体一歪，靠着的支柱突然离开打她个措手不及。
“二婶？”
白草没追上，无奈的叹口气，暂时将刚刚二婶说的记上，目光向下扫，还剩年轻人和小孩的意见。
秦殊已经来过电话，暑假要来看肉肉，尹家也怕老爷子太孤单，会把尹数送来陪伴，到时候问他们就行。
倒是年轻人……
她是挺年轻的，可小邵姐老实嫌弃。
抬眸时，无意瞧见背着相机到处拍的潘悦，兴致勃勃地上前去。
潘悦也很诧异，“度假村？我没体验过呢，老板要是感兴趣的话，北京城郊边有几家很出名的度假村，不如实地考察一下他们是怎么做的，取取经。”
白草双眼一亮，“也是个好主意，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正好明天她生日，度假去。
潘悦很无奈，“恐怕没时间，我还要补充设计稿。”
“真可惜。”白草好遗憾，新朋友太忙了。
“不如老板邀请你爱人一起去。”
“啊。”白草有点犹豫，“可我过的是生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一定要带上他吗？我想去快乐！”
潘悦：“？？？”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豪门辛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