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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饿了

陈翎皱眉, “私事”

“又去私猎?”陈翎放下手中折子,“也猎得太久了吧,陈修远……”

陈修远看她, “陈翎,我这一趟不在燕韩, 可能半年,可能还会更久,敬平王府内的事我已经让刘叔同大哥在照看, 短时间内敬平王府不会出差自。但如果有事,让人送信给我, 府中知晓去哪里寻我。”

陈翎看他, 随口问道, “是阿卿的事?”

陈修远微怔。

陈翎低头,继续看先前的折子,“你真当朕这个天子是摆设?阜阳郡私猎,你要见谁,没见到谁,朕都清楚……”

陈修远噤声。

陈翎继续道,“你是燕韩敬平王。”

陈修远道, “此事同敬平王府无关, 也不会将敬平王府牵连其中。陛下若有事寻我, 我随时赶回,我只是不放心她刚回去, 东宫不好做, 陛下比旁人都清楚。”

陈翎再度放下手中折子, 轻声叹道, “西秦尚武, 都不是省油的灯,涟卿能做东宫,是各方为了自己利益,暂且求的平衡。你若不是燕韩敬平王,东宫自身尚且难保,陈修远,你自己小心。”

陈修远应道,“放心,等确认阿卿安稳我就回来。”

陈翎看了看他,没再说旁的,“好。”

“我想带阿念出宫一趟。”陈修远温声,“早前答应阿念,好好念书,带他出宫吃糖葫芦。”

陈翎笑道,“好。”

“大卜,我想带萝卜一起去。”阿念眼巴巴看他。

“好。”

阿念觉得今日的大卜特别好说话,平日都要大战好几个回合才妥协,但今日一口就答应了,阿念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好有什么不同。

“大卜,我们做什么去?”马车上,阿念问起。

“吃糖葫芦啊,上次不是答应你,你要是好好读书,就带你出宫去吃糖葫芦?你父皇同意了。”

“哇~”阿念兴奋得险些从马车中直接跳起来,而后忽然意识到,书中说的,储君要有储君的威仪,阿念又坐了回来,“真的?”

见陈修远眼中温和笑意,阿念笑道,“那我要和大卜一起睡。”

陈修远嫌弃,“你踢被子……”

阿念瘪了瘪嘴,“不踢了。”

陈修远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径直出宫,却没往敬平王府去,阿念认得路,“不去接阿卿姐姐吗?”

陈修远温声道,“阿念,阿卿回家了。”

阿念意外,“啊,那她什么时候再回来,念念想她了。”

陈修远半出神道,“应当不会了,她回家了……”

阿念没忍住,眼泪吧嗒一声就开始往下落,“阿卿姐姐回家了,我都没同阿卿姐姐道别,呜呜呜!”

阿念马车上便开始哭。

陈修远看着他,沉声道,“天下间哪有事事都能说再见的,我也没有……”

阿念不哭了,眨了眨眼睛看他。

他前一晚喝多了,稀里糊涂到第二日黄昏了,她招呼都没打声……

陈修远低声道,“我和你一样,再会都没说一声,所以你也不要继续哭。”

话音未落,阿念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卿姐姐。”

陈修远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同阿念交心说这些……

在卖糖葫芦的地方,陈修远握笔,恼火道,“为什么要写信?”

更恼火的是,阿念提议,他竟然也没拒绝。

阿念凑在他跟前,“没有来得及说再见,就要给阿卿姐姐写信说啊。”

陈修远:“……”

“你自己写。”陈修远放下笔,窝火想,她一声不吭走了,他没让人逮她回来都算……

还写信。

阿念可怜巴巴,“可是我不会写字。”

陈修远:“……”

陈修远也不知道是中了他们两个之间谁的邪,真的在这里给阿念当文书,“阿卿姐姐,念念和大卜都想你了。”

陈修远笔下顿了顿,带他做什么?

阿念都快凑他脸上了,“怎么不写了?”

这句不用,陈修远落笔写成,“阿卿姐姐,念念想你了。”

“萝卜也想你了。”

陈修远:“……”

“大卜想你了,他不写。”

陈修远:“……”

阿念眨了眨眼睛看他,“我不会写字,但是认识字啊,你没写大卜。”

陈修远:“……”

识字的孩子越来越不好骗了,陈修远烦躁道,“最后再补。”

两人继续写信,原本说只写两句的,最后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仿佛还没写完。

“好了,不写了。”陈修远轻声。

“为什么?”阿念瞪圆了眼睛看他。

“糖葫芦要化了。”理由天衣无缝。

阿念提醒,“大卜,你还没补。”

“补什么?”有人已经全然忘到了脑后。

“大卜也想阿卿姐姐。”阿念提醒。

陈修远看他,阿念认真道,“大卜你方才说了的,你是敬平王,不能说谎。”

陈修远:“……”

陈修远鬼使神差在信的尾巴上落下——我亦想你。

忽得耳朵背后都红了,赶紧将笔有多远扔多远,怕这祖宗又要说什么。

阿念看他,“大卜,没有落款。”

陈修远:“没有笔了,不落了……”

反正他不会承认信是他写的。

“有啊。”阿念笑了笑,伸出小手就往墨砚中一按,而后在陈修远惊奇的眼神中,按了手掌印在信笺最后。

陈修远:“……”

阿念笑嘻嘻看着陈修远:“许相教我的!”

但凡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总和许骄脱不了干系,紧接着,阿念抓起萝卜的爪子,一顿操作。

陈修远惊呆。

“大卜。”阿念看他。

陈修远义正严词道,“我不按,手大。”

……

终于,有人一手的墨汁再也洗不干净。

陈修远头疼,还不知道把人送回去的时候,要怎么和陈翎解释这一手的墨,好在还有一日的时间,今晚没事就抓他起来洗手。

阿念很喜欢吃糖葫芦,糖丝粘在嘴上,还会舔嘴。

陈修远也在一旁吃。

阿念看他,“大卜,你为什么要吃糖葫芦?”

陈修远不假思索,“好吃啊。”

他为什么不可以吃?

阿念继续看他,“可是大卜你之前说这是小孩子吃的,不好吃。”

陈修远:“……”

“你记错了。”陈修远更正。

“大卜,你是不是偷吃了?”

陈修远骇然,一不留神,一整个山楂咽了下去,也不知是被山楂哽住,还是被阿念戳穿,整个脸憋得通红。

回敬平王府的时候,阿念带了萝卜同没想好一起玩,也没忘拿了‘没想好’的爪子找陈修远,“大卜,还有没想好的。”

陈修远看着信笺最后一人两猫的爪子印,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但架不住阿念欢喜。

陈修远半蹲下,同他和萝卜,没想好在一处,“阿念,大伯不陪你过生辰了。”

“为什么?”阿念是记得大伯同他说了,今年会和他一起过生辰的。

陈修远道,“大伯有事,会出趟远门,所以提前给你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阿念好奇。

“萝卜的口粮。”陈修远给他,他接过,眼看着就要抓着吃,陈修远制止,“给萝卜的。”

阿念笑,“我想尝尝。”

“猫吃的……”陈修远头疼。

“那我给萝卜和没想好吃。”阿念说完撒腿就去。

陈修远起身,远远看着阿念同两只猫玩到一处,生得越来越像沈辞了……

陈翎从小就喜欢同沈辞一道,没有偏爱是假的。做君王,不能有偏爱,但怎么可能没偏爱?

天子不好做,东宫又哪里好做……

陈修远微微拢了眉头。

稍许,陈修远收起思绪,“阿念,该回去了,你父皇要担心了。”

都入夜许久了,阿念点头。

马车中,阿念有些困了,靠着他,一直往他怀里蹭,最后陈修远只得抱着他。

“见过沈老将军了吗?”陈修远问。

阿念有些困,又有些难过,“可是沈爷爷他过世了。”

陈修远抱着他,温和道,“阿念,人总是要过世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陪伴过你,便值得被记住。”

“大卜。”阿念看他。

陈修远目光空望着眼前出神,“我祖父过世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阿念蹭起身,亲了亲他,“大卜,我亲你了,你不难过了。”

陈修远莞尔,“好。”

印象中的阿念明明还是刚出生那个皱巴巴的小不点,眼下会看到他难过,亲他。

阿念在怀中掰指头。

“做什么?”他问。

阿念再次打了个呵欠,半困半问,“大卜的祖父,念念该叫什么?”

陈修远笑,“别想了,你小脑袋里想不出来。”

阿念又问,“大卜,祖父过世的时候,你哭了吗?”

陈修远也想起那个时候,沉声道,“哭了,当然哭了,还哭了好久。但很久之后才想明白,逝者已矣,祖父最希望不过的,是家中安好,我好,所以我……”

“呼……”怀中,小小的呼噜声传来。

陈修远叹气,他真是魔怔了,才和一个小孩子交心,还不止一次……

陈修远一直抱了阿念回朝阳殿。

回殿中了,阿念还不肯放手,陈翎上前,陈修远忽然道,“没事,我多抱一会儿吧。”

陈翎:“……”

她早就听方嬷嬷说起过陈修远惯阿念,眼见为实。

陈修远一直抱了许久,最后放下时,阿念才松手。

陈翎笑道,“你怎么这么惯着他?”

陈修远也笑,“他刚出生我就抱他,他第一泼尿也是尿我身上的……”

陈翎忍不住笑。

“怎么长得这么快?”陈修远再度感叹。

陈翎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

陈翎看伸手替阿念掖好被角,“阿念会想你的。”

陈修远笑。

……

等回了敬平王府,陈壁上前,“王爷,都准备妥当了,明日晨间就可出发。”

“好。”陈修远应声。

他早前就去过西秦,永建在,府中都以为他是燕韩国中的世家子弟,他也说是陈家的远房旁支。

这个身份不算突兀。

也不引人注目。

陈壁离开,陈修远在苑中出神,忽得脚下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陈修远见是没想好。

陈修远蹲下,伸手摸了摸没想好的头,“我们去西秦见阿卿。”

“喵~”没想好蹭他。

陈修远微微垂眸,走得这么急,连自己的猫都不要了……

他是去送猫的。

没旁的。

阿念睡了,陈翎离开朝阳殿往寝殿折回,到寝殿的时候,见到启善回来了,云池和启善在苑中说着话。

见了她,启善和云池赶紧躬身拱手,“陛下。”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陈翎意外。

她让启善留在安城帮衬,至少要七八日去了,她同阿念才回京一两日,启善便回来了。

启善应道,“怕陛下和殿下不习惯,路上走得快了些,想早些回来。”

陈翎抿唇,她同阿翎回京路上就已经很赶,启善这个时候就成抵京,怕是一直在赶夜路,陈翎没有说破,只问了声,“沈府那边怎么样了?”

启善应道,“老将军的后事都还顺利,但老奴离开的时候,沈将军还未回来。”

沈辞从边关回不了那么快。

“云池,替朕备杯茶。”

云池知晓是天子有话同大监说,云池连忙去做。

陈翎看向启善,“启善,大监过世很久了,宫中不能一直没有大监,你在宫中的时日不断,跟着朕的时日也不断,朕和太子你都照顾周全,宫中之事也打理妥善,事事无需朕再操心。眼下,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从明日起,换牌子,接大监之职。”

陈翎说完,启善掀了衣摆跪下,“老奴谢陛下。”

陈翎伸手扶起他,温和笑道,“日后当改口了,大监。”

启善躬身,“陛下。”

陈翎又道,“对了,差人问下,边盈何时回来。”

启善拱手,“老奴想着陛下要问,刚差人问过了,说曲将军今日晚些到。”

陈翎笑,“好,让人告诉她一声,明日早朝后来丽和殿见朕。”

夜色下的城郭巍峨大气,南城门前,十余骑大马而过,各个皆身着紫衣铠甲,远远一看便知是天子身边的紫衣卫。

城门口时,为首的一骑唤了一声,“吁~”

而后跃身下马,身后十余骑纷纷效仿,都在城门口下了马,配合盘查。

“曲将军!”城门口值守的禁军纷纷问候。

“嗯。”曲边盈颔首。

紫衣卫是天子近卫,入京时可查可不查,但曲边盈带头,身后的紫衣卫都配合禁军。

等盘查完毕,曲边盈等人才跃身上马入京。

入夜不多时,京中过往还有行人,尤其是夜市附近,曲边盈等人未骑太快,怕扰民,也怕冲撞行人,但快至夜市处,却见几骑从对面打马而来,撞翻了好几处摊贩,嚣张跋扈。

“将军,好像是紫衣卫?”身侧的副将皱眉。

“天子脚下都这么嚣张,平日里还了得?”曲边盈伸手从副将手中接过鞭子,斜对面的几骑冲了过来,曲边盈一鞭子将为首的人从马上抽了下来。

顿时人仰马翻,身后几骑也纷纷勒马停下。

“你他娘的,敢阻碍紫衣卫办差!”被鞭子抽下马的人恼意打骂,但等看清眼前的人,顿时僵住。

紫衣卫?

为首的是个女的,紫衣卫里还有谁是女的?

顿时,脸色铁青,“将,将军……”

“哪一营的?”曲边盈自幼跟着去老将军在军中,军中将领的威严气度都有,更勿说当下,身后就是十余骑,语气中都是不容置喙。

“我,我是……”那人连话都说不清楚。

曲边盈将鞭子抵还给副将,“领去石怀远那里,紫衣卫是天子近卫,是天子跟前的人。这如今都混进了些什么东西,给我一个个查,这些玩意儿是从哪儿来的!底都给我揪出来!”

“是!”副将应声。

“曲,曲将军,饶命啊!”对面连忙求饶。

周遭都是围观的百姓,也不乏有人叫好,人群中,曲边盈目光搜过一眼,而后又回到某处。

曲边盈下马,上前至熟悉的身影处,笑道,“范玉,这么巧?”

范玉也道,“才从政事堂出来,晚了些,本想寻处吃饭的,正好看到曲将军……伸张正义。”

“哦,这样……”曲边盈看了看他,仿佛没怎么考虑,又脱口而出,“正好我也饿了,要不,一起?”

范玉看了看她,没有应声。

曲边盈继续道,“上次那家我很想吃的叫什么面来着……”

她一时想不起,但又说很想吃,明显是胡诌。

范玉解围,“阳春面。”

“哦,就是阳春面!”曲边盈笑了笑,稍微停顿了稍许,又道,“我这才风尘仆仆回京,范大人不会不赏脸吧?”

是怕他拒绝。

果真范玉的回绝之词都在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怎么会?”

曲边盈笑,“那我先回紫衣卫衙门报到,范大人,晚些见。”

“晚些见。”范玉应声。

范玉见她跃身上马,而后骑马离开,即便不似先前几人一样在街市中疾驰而过,却仍旧英姿飒爽,光彩照人。

范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脸上的笑意。

稍许,又缓缓敛去了笑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在想什么,范玉……

紫衣卫衙门处,曲边盈回京报到后,又很快将手中诸事都安排妥当,正准备离开,却见副将上前,“将军。”

副将脸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我还有事,回头再说。”曲边盈去牵马。

副将尴尬道,“不是,将军,是景阳侯世子来了……”

赵伦持?曲边盈驻足。

紫衣卫上下都知晓,景阳侯世子同将军有婚约,但,在京中见面两人都不说话的。而且,因为将军是紫衣卫统领,赵伦持只是禁军中挂名的将领,在京中名声也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曲将军看不上景阳侯世子。

而且,紫衣卫也不止一次听到赵伦持酒后说些胡话,紫衣卫还因此同禁军生过争执,后来都是被石怀远将军压下来了,眼下景阳侯世子来,副将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副将到不担心曲将军,论武力值,只有曲将军碾压景阳侯世子的,而且这里还是紫衣卫衙门,将军的地盘上。

副将是怕曲将军将景阳侯打得太狠了去……

“有事?”曲边盈问。

周遭见是赵伦持,纷纷自觉消失。

赵伦持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看,“我有事同你说。”

“说吧。”曲边盈沉声。

城西面摊处,范玉落座。

“范大人。”店家上前招呼,“大人要用什么?”

范玉温和道,“先不用,我等人,先沏壶茶。”

“好嘞~”店家照做,很快热茶奉上,范玉就在原位上等。面摊其实不算大,周遭人来人往,来来去去好几拨人了,但范玉这里一直在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店家上前,“大人,要不,您先用些什么?”

范玉笑,“没事,我再等等。”

店家应好。

只是再过了小半个时辰,面摊处已经没有人了,店家才又上前,“大人,夜深了。”

范玉反应过来,“对不住,耽误收摊了。”

范玉起身,店家连忙道,“不是不是,大人,我们还要晚些,只是记得大人提起过家中住得远。”

范玉还是付了铜钱。

“大人,您什么都没用,这钱不能收。”店家赶紧拒绝。

范玉道,“坐了这么久,原本就耽误你们做生意了,收下,小本买卖,不容易。”

店家微怔。

范玉已经转身,店家叹道,“范大人慢走。”

这年头,像范大人这样的官不多了,范大人出生寒门,倒是比那些自家子弟知书达理多了。

范玉也知晓回家的路远,但回家路远,正好可以慢慢走,慢慢想事情。

五月中旬,夜风中稍许还有一丝凉意,正好可以让他多清醒些。

范玉,你是应当多清醒些。

否则,脑海中不应当有丁州时,曲边盈在苑中偷偷看他,但他看见时,她一本正经入内,同他说起打听粮马道的事情。

也不应当有,最后一批粮草从丁州押运离开时,她给了他那瓶药膏,说淼城见。

还有年关回京时,一道吃火锅,盛文羽同陆鸣简都睡了,他们两人说了一晚的故事守岁……

贪念是可怕的东西。

范玉垂眸。

曲边盈到面摊的时候,除了店家,已经没有旁人了。

这么晚了,是走了?

曲边盈上前,“店家,有见到一个这么高的人,生得好看,清矍,喜欢吃阳春面的人,在这里等人吗?”

范玉未穿官服,曲边盈想对方不一定认得。

店家恍然大悟,“您是说范大人吧。”

“是。”曲边盈欣喜。

店家道,“范大人等了好久,刚走。”

话音刚落,曲边盈骑马去追,刚走,就是没走远,走远了也能追上,大不了追到京郊去。

驾,夜深了,也不会冲撞行人,尽量快些。

“范玉!”见到人影时,曲边盈勒紧缰绳。

范玉转身,是没想到是她。

“怎么不再等等?”曲边盈牵马上前。

范玉脑海中还是浑浑噩噩一片,轻声道,“我以为曲将军有事不来了,想着那下次吧。”

曲边盈眼眸微动,喉间轻咽,“我都还没吃晚饭呢……”

范玉道,“都关店了。”

曲边盈支吾道,“我,我就是想吃阳春面……”

范玉深吸一口气,“曲将军。”

他是想直接说清楚,但曲边盈开口,“你家中有面吗?”

范玉看她,“太晚了。”

曲边盈笑道,“那就当早饭?”

范玉原本的严肃也散了去,有些无奈,“边盈……”

曲边盈双手在身后,紧张扯了扯,“我一整日没吃饭了,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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